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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还有一件事,电视里放了一个片子,名字叫《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片子的内容他不记得,他只记得里面有个女的叫存妮,她脱光了衣服,性感迷人。叶琅不知道别的七岁孩子看见这个镜头是什么反应,他觉得冲动,他想一直看下去,甚至,他想象小豹子一样扑过去。
这个镜头一直在他脑海里,二三十年后,他仍然记得片子的名字,仍然记得存妮。
一九八三年,有两件事刻在了叶琅的记忆里。
一,办事需要走关系了。
二,电视里允许放裸体镜头了。
也许还有第三件,只有在他回忆的时候才变得真切清晰。
他叶琅的骨子里充满了与生俱来的野性,忍耐,野心,和欲望。
一九八六
一九八六年,叶琅十岁,三年级,他转学了,市里的名校。因为老爹转了工作,到一所中学当了老师。从工人到老师,这是个质的飞跃,叶琅一家人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然而,生活,你永远不知道前方的是什么,命运,倒也许是注定了的。
六月的一次期末考试,叶琅的老爹抓到一个作弊的学生,这狗日的把钢笔戳进了老爹的眼睛。左眼球摘除,右眼因为感染,视力急剧下降。
老爹成了二等甲级残废,这突出其来的悲剧几乎把整个家拖垮了。
狗日的没成年,只判了四年,叶琅要报仇,迟早。
老爹的抚恤金只有一个月二十几块钱,家里更困难了。这时候电视台却引进了香港无线电视的长剧《射雕英雄传》,于是每晚万人空巷,于是满街都是卖明星贴纸的小贩,物价也越来越贵,一毛钱的糯米饭已经吃不饱了。
难道每个人都卖明星贴纸赚了钱了?叶琅想。
叶琅不想念书了,因为没有朋友,叶琅还在念书,因为居然有个女孩跟他说很喜欢他。
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可漂亮,有时候也许是灾祸。
在气象局里,一个十六七岁的痞子,就在叶琅面前,恣意地抚摸着那个女孩,小腿,大腿,下体。
叶琅跟他打了,可是打不过。
叶琅开始每天打墙上的日历,每过一天,撕掉一页,直到只剩下冰冷的墙壁。
他要做的事,他想要的东西,需要他有最硬的拳头。
这一年,上帝已经带走了蓉儿,叶琅却还傻傻地崇拜着她,幻想娶她做老婆。
这一年,马拉多纳无耻地羞辱了英格兰,还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上帝之手”。
多么的讽刺,再卑劣的行为,只要冠上上帝之名,就变得那么堂而皇之。
叶琅相信有上帝,他的作用是戏弄你,把拥有的拿走,把幸福的剥夺,把美好的破坏,让你创痛,让你哀嚎,然后告诉你,这是试炼,如果通过了试炼,你就能进入天堂。
一九八六年,是上帝给叶琅开的一个玩笑,目的是让他相信有上帝,上帝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