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怀冲着她使劲挥手，嚷道：“悦姐儿！”
楼庭悦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走上前去，应先生和应福一道回了头，应先生骂道：“混小子，把鱼都惊跑了——三姑娘好啊，是晚饭吃多了来消食吗。”
庭悦有些不好意思，上前道：“应先生好聪明。”
应福回头对着楼庭悦微微一笑：“悦妹妹来了，快来看看，我画的烟霞。”
只接受过填鸭式教育的楼庭悦自然看不懂画好还是不好，只奉承总没错，于是她作出一副仔细看画的脸，道：“这画的极好，霞与水相应，虽是水墨，但福姐姐把粼粼波光都要画活了。”
应福很是得意，拍了一下应怀：“哥哥你看看人家悦妹妹，不像你，日日夜夜只会说我画的画像黑夜里头的白老鼠。”
应怀颇为不满：“像便是像，人家悦姐儿是晓得不夸你几句你就急，我可不怕你。”
“应怀！如今爹娘可不在这，我就算在这打你一顿，也没人管我了！”应福撩起袖子就要跟自己亲哥干一架。
应先生咳了两声：“如今是在楼家呢，你们爹娘就是自己下不来狠手才央着我带着你们来交州管束的，你们看看三姑娘再看看你们自个，真真脸都要丢尽了——诶呦，鱼又被你们吓跑了。”
应怀和应福面面相觑，两人脸红鼻子红，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十分不客气。
应先生大约看惯了这局势，又优哉游哉地钓鱼了。庭悦只好上前，拉着应福道：“福姐姐别气了，怀哥哥肯定心里觉得你画的好看，只是不肯说呢。”
“哼！悦姐儿你也拉偏架，我自回去了，不要理你。”应怀甩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气呼呼地走了。
“诶——”庭悦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这个男生这么小心眼呢，应福心里却高兴，道：“悦妹妹别管他，他明早便又好了，就这脾气。”
此刻天色已暗了下来，画肯定是不能继续画了，楼庭悦叫菊意找去找门房带几个灯笼来：“今日才知道，先生大约是喜欢夜钓的，不过这池塘虽小，到底还是有苔藓，我叫人带些灯笼来，亮堂也好走些。”
应先生摸摸胡子：“那便多谢三姑娘了，若有大的，我送你一条。”
“悦妹妹读书好，叔父最喜欢把自个钓的鱼送给会读书的学生了，不过，咱这是在楼家钓的鱼，您拿楼家的鱼送给楼家的妹妹，怕是悦妹妹心里要说你小气呢。”应福拉着庭悦嘻嘻笑。
应先生也不恼：“猴儿，你就跟你哥哥学吧。当心我告你爹娘黑状。”
应福对应先生作了个鬼脸，拉着楼庭悦回了清芷榭，又缠着她今晚一起睡，故而两个小姑娘便一同宿在了碧玉橱里，钟妈妈怕两个小姑娘受凉，铁了心地一定要她们一人盖一根被子才行。
晚上，应福实在闹腾，拉着庭悦讲小话，连带着外头守夜的云雾，三个小姑娘从一开始叽里呱啦讲衣服裙子到最后变成了庭悦给她俩讲鬼故事，晚上庭悦睡得香甜，另外两个因为太害怕几乎失眠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