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雪愈来愈大了,渐渐地已近了年关。张大牛帮着母亲做年糕,却听屋外有人唤他,行出去却是那老娘舅店里的小二,闪缩在门外,见张大牛出来,不敢正视地垂眼望着自己鞋尖,只是说:“张,张,张大哥,那店里来了两个外乡人,说是要找你。”
当张大牛走进老娘舅的小店时,六只眼的懒道人和翼姬正极亲密地喝着小酒,若让翼姬也换上一身道袍,那宛然便是一对双修神仙眷侣了。张大牛静静地坐了下来,就在那六眼的懒道人对面,自斟了一杯酒,苦涩地举杯道:“远来是客,敬旧人一杯。”
“贫道在江湖上,是有名的懒人。”六眼懒道士头也不抬,专心地对付着盘子里的酱牛肉,只是懒洋洋地说,“荆十九现时在哪里,你若交代了,便可自己了断,给你留个全尸;若道爷动手,你会后悔来这世上走这么一遭。”
翼姬“咯咯”地轻笑着说:“我说你这愣头青真是执著,若是在那沼泽里去了,总还不须受苦,何必挣扎着出来,再受趟罪呢?”那樱红小嘴里说出的话语,糯得教人生起醉意来,轻笑的那丝媚态,酥得入骨。
张大牛苦笑着自饮了杯中酒,侧着头望着翼姬问了一句:“似乎我救过你一命吧?”他没有再说下去,那是不必说的,救了翼姬一命,她却将他抛在沼泽里,断了他的生路,如今又和这道人来索他的命,却也只是值了四字:恩将仇报。
“哈哈哈,小兄弟,这便是你的错了。”翼姬面上全无半点愧色,她掠了一下耳边散下的发丝,用极温存的腔调说,“你救了条狗,那狗必会报恩的,便代你守门了;你救了个人,那个人必也报恩,好歹给你耕上半年田。”
“但你救了我,就应料到,我是会来害你的,如去暖一条冻僵的蛇,蛇活过来,不咬你一口它便不是蛇了。”她说得如此的天经地义,一点也不做作,一点也不内疚,活脱脱便是张大牛现时再救她一次,她仍是不改地要来害他的命。
张大牛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好,我带你们去便是。”说罢拄着那截焦木,起身便出了小店。三人一路向镇北的鸡笼山行去,爬到山腰背风处,张大牛坐下喘息了好一阵,望着那懒道士和翼姬,有点奇怪地问:“你们却又如何肯定,我知道荆十九的去向?翼姬在江湖里,不是救死扶伤的神女么?怎么这么狠毒?你们反正是要杀我的,何不让我死个明白?”
“不肯定。”懒道士倚在一棵松树上,扔了颗花生进嘴里,说,“只是问问,反正杀了你也不过举手之劳。翼姬自然是救死扶伤不假,江湖的名声,不是靠吹牛吹出来的,只是她绝不会救你的。”
“为何?”
“你是世家子弟?官宦子弟?帮派中人?豪富之家?五大道门?中京五城之辈?修真门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