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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的味道渐渐弥漫到了整个观音庙,紧接着,胥瑚听到“咚”一声响,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女安平县人付氏,与相公成亲两年有余,至今无子。相公日日口中怨怼,甚至出手伤人,小女如今心下生惧,望观音菩萨开恩,救小女一命!”
那女人说罢,又“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胥瑚听得有些心疼,于是探出身想看看这个可怜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从缝隙里爬出来,用小小的手扒着观音像的后座,轻轻伸出一个脑袋打量着底下的女人。月光正好打在女人脸上,将她的脸色映得惨白,如同上了一层白粉,看上去有些瘆人。
她的额头上绑着一根白布条,布条胡乱地在侧面打着一个结,上面沾了刚刚磕头挨上的灰土。布条后隐隐渗出血迹,可能是旧伤被磕头牵引,一看就是近期内挨了打。一身麻布粗衣朴素简单地包裹着她瘦弱的身体,两个脸颊深深凹陷,精神恍惚,大抵是受到了长期的虐待。
胥瑚虽然见过强盗抢夺百姓财物,也见过兵痞肆意殴打良民,但她总觉得这与世道太平有关。而两个人能结为夫妻,当是一心一意,互相扶持才对,若男人对女人抬手就打,女人没有反抗的余地,那做这夫妻又有何意义?胥瑚望着她,觉得有些悲哀,又没法规劝,不禁叹了口气。
女人听到了叹气声,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着神像。胥瑚心道不好,没来得及缩回脑袋,正好与女人看了个对眼。女人吓得“啊!”一声尖叫,直把胥瑚震地一哆嗦,手指失去力道,从神像后面滚了下来。
女人看见神像上掉下个小孩,从惊吓一下变成了惊喜,以为观音菩萨这么快就听到了她的诉求,给她送来个孩子。她赶紧小心翼翼地向胥瑚靠近,此时胥瑚被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女人走过来,她就毫无防备地被那人圈进了怀里。
“乖,乖,不怕不怕,摔疼了没有?”女人轻轻哼哼着,左手搂着胥瑚的背,右手摸上了她的后脑勺,一下下温柔地抚摸着。
胥瑚自奶奶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被人摸过,这个女人温和的语气就如同一位母亲安抚着受伤的孩子,让这个前不久失去亲人的女孩儿一下感到些恍惚。
女人见胥瑚没有挣扎,而是安静地伏在她怀里,更觉得这就是菩萨赐给她的,声音激动得甚至有些颤抖:“不怕不怕,娘这就带你回家。”
胥瑚听到这话,立刻回了神,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挣开了女人的怀抱,带着警惕的语气对她道:“您……您认错了,我不是您的孩子,我只是个来这里借宿的。”
女人盯着胥瑚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她掉下来的方向,既没有觉得伤心又没有醒悟,而是温柔地道:“你就是啊,你从观音娘娘身后出来,怎么可能不是她派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