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圣旨已下，女儿纵是再不想，也得遵旨。”许知亦摇摇头。
“为父和你阿娘之前商量，想让你嫁个家世低一些的，好拿捏，凭借沈家也能给你做个倚仗，可若嫁入皇家……王府终究会进新人，棠儿，这条路不好走，八王爷非一般人。”
沈国公眼中的担忧不似作伪，许知亦闻言心下一暖，略放下几分戒备，低眉顺眼道，“父亲的担忧我懂，可就是因为八王爷非一般人，这个命，我们沈家才违抗不得。”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沈国公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醍醐灌顶。
八王爷是在夺嫡大战里不见血腥就把身份低微的六皇子扶持上皇位的人，他掌三千御林军和城外虎符，为人冷贵又矜傲，新帝做不了他的主，既然下了这圣旨，那便是他自己的意思。
是他刚接到圣旨糊涂了，竟想着自己能随意改变八王爷的想法。
“棠儿先下去吧。”沈国公摆手。
“女儿告退。”许知亦福了福身，依言退下。
刚走出书房打开门，她迎面看到沈夫人。
“阿娘？”
沈夫人见她出来，关切地上前。
“棠儿。”
“阿娘是来找父亲？”
“嗯。”沈夫人点点头，一边吩咐身后的嬷嬷把披风递过来，亲自把披风披到她身上。
“天还有些冷，看你手这样凉，快些回去吧，别在外面待着了。”
披风落到她身上，方才在外面染上的凉意瞬间消散，她心头浮起几分暖。
“好，多谢阿娘。”
“嬷嬷，你送棠儿回去。”沈夫人似犹不放心，唤了她身后的嬷嬷上前。
“是，夫人。”
许知亦并未拒绝，随着嬷嬷顺着游廊离开。
沈夫人看着她过了转角，才转身进了书房。
许知亦一路顺着游廊回去，长夏早等在屋子里，一见她进来，欢喜地迎上去。
“奴婢恭喜小姐。”
许知亦任长夏将她身上的披风解下，闻言琉璃般的眸子里露出几分怔愣，心下并无喜意，面上却笑着说。
“你这丫头，惯会说些讨喜的话。”
“奴婢这是为小姐高兴，早间二小姐还……那样不敬地说话，谁料到您一回来，就得了圣旨赐婚的殊荣，要嫁的还是咱们大昭最好的八王爷。”
“想来定是那日八王爷救下您，便为您绝色的容颜倾倒，这才去皇上面前讨的圣旨……”长夏絮絮叨叨的话在耳边响起，听得“容颜”二字，许知亦嘴角的笑一敛。
“长夏。”
长夏这话说的有些僭越，听见许知亦语气一沉，她也意识到不对，慌张地跪下去。
“奴婢知错。”
“你自小跟我一同在山中，山中的规矩少，有些话说过便罢了，但现在是在京城。”
猜忌皇家的心思是大忌。
“奴婢省得，还望小姐恕罪。”长夏面色一白，磕头下去。
“今日便罢了，你日后跟在我身边，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多掂量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