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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面几乎有些荒谬和滑稽了,两个曾经同床共枕的人,两个曾经定下终生的人,如今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自说自话。
仿佛没看到对方一样。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她说完这句话,十分客套而疏离地将盘子里的酒放在桌子上——她还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
斟酒,收盘,后退,一气呵成,好像一场排练过无数次的戏。
一场荒唐又真实的戏。
“我住在城中最大的医馆,明日除了和离书,我什么都不想看到,来了人,我赶出去,来了东西,我扔出去。”
“这是店里最好的酒,您慢用,娇兰姑娘应该很快就来。”
整个过程,沈翊几乎是沉默不语的。推门出去的时候,她看见光打在沈翊的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压压的影子,而他,就沉默地站在光与影的分界处。
而她,在走出门一刹那,用两句话结束了今天的闹剧。
“沈翊,你不爱我了,或者说,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也不爱你了,我们放过彼此吧。”
回到医馆以后,芸娘几乎是闷闷不乐的,白昭很快发现了芸娘的异常。
“阿芸,你过来一下。”因着重伤,白昭整个人着实消瘦了不少,但那股子温和宁静却还没有变。
“今日出了什么事?”他只知道阿芸出去做工支持他的药费,具体情况阿芸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再多透露半句。担心极了,可自己的身体却不很争气,当今之计,只能尽快恢复,少让阿芸操劳。
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让心上人养活的?
是的,心上人。
在她回来救他之前,也就是,他还不确定她能不能冒着风险回来的时候,面对满院子的杀手,他晓得今日怕是逃生无望了,可是,如果能用这一条性命,让孩子们口中的芸娘姐姐活下来,倒也是很值得。
阿芸,阿芸,这名字在口中衔着,就让他快活的很。
看到她回来,他本以为是幻觉之类的东西,可是女子温软的躯体支持着他往外一步一步走去,一步一步离开那个满是尸体的庭院,一步一步,离开死亡,那一瞬间,他这辈子再没更确定过,自己活着。
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是想着,真是欢喜,欢喜得此刻死了也是好的。
所以,他要尽快好起来,尽快地,不让阿芸再辛苦了。
“我今日……见着沈翊了。”芸娘坐在床边,有些艰涩地说。
沈翊?谁?想起来了,她的相公。
被子下的手紧紧把床单攥成一团,可表面上,他还是云淡风轻。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让他解释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你晓得的,那一阵子……我很不好受。”
“嗯。”有点苦涩。
“他基本上什么都没说,然后我就跟他要和离书,大概明天和离书会被送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