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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早料他会有此反应,别有深意地笑道:“太子何必急着决断。”说着示意太监将抖成筛糠的少年领到了梁珏身边。
“草民拜见殿下。”他跪下身,声音很小,像蚊子叫,也不敢抬脸。
“快让殿下瞧瞧。”皇后走过去,用细长的甲套挑起少年脸颊,让那张绝美的面庞暴露在太子面前。
梁珏看了眼少年,眸光里不带一丝温度,却于那双仿佛含泪的小鹿眼上停了一瞬,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是那颗朱砂痣。
粟米大小的红痣犹如画卷的点睛之笔,使得一幅本就上乘的画作有了神韵,也给沉闷压抑的东宫平添了一抹春色,令人遐想无限。
“还不去给殿下研磨。”皇后说着就在少年突出的肩胛上猛推了一把。
他一个踉跄,险些撞到太子。
梁珏微一侧身,少年来不及避,扑倒在书案,额头撞上石砚,登时便见了红。血水顺着冷白的皮肤流下,和小红痣混在一起。
梁珏看着他,似是流血的缘故,男孩子娇艳动人的脸上竟生出了几分妖媚,一双鹿眼里泪水涟涟,满是惊慌无措,夺人心魄。
“蠢东西。”梁珏指尖捏起他小巧而嫩白的下巴,眸光深邃而寒凉。
可怜那少年撞得头晕眼花,手足无措,慌张地连声道:“殿下恕罪……草民鲁莽,脏了您的砚台。”说话间眼泪不断砸落,洗净唇上的鲜血,让那枚小红痣仿佛鲜美的果子。
不知是红痣勾人,还是那张脸的确似曾相识,梁珏慢慢勾起了唇角:“留着吧,孤刚好缺个陪
床的。”
少年诚惶诚恐,生生将额头磕出血印。一夜间麻雀飞上枝头,从路边的小叫花成了太子伴读。
虽然宫里人都知道少年之所以被选中只因长得像谭沂——那位曾经的太子心尖人。但在梁珏心里,这个伴读和谭沂完全不同,除了唇上都有一颗小红痣,这两人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谭沂从不会只跟他重复那两句话——“好的殿下”和“殿下恕罪”。
在梁珏看来那个伴读就是个蠢东西,他嫌恶他,看着他时总是一副看到腌臜的神情,只喜欢使唤他做些粗活,却不真的碰他。
毕竟人是皇后送来的,那便是递进东宫的一把刀。
堂堂大酲太子,怎么会让刀剑伤了自己。
但梁珏喜欢看他像条狗的样子,看那漂亮的脸蛋上滑过泪水,带着绝望和痛苦,仿佛谭沂在哭着跟他求饶。
直到昨夜,凉酒入腹,梁珏踏入东宫,就见角落里瘦弱的身影正跪着,手捧烛火替他整理鞋袜——
那本是小厮侍女们当做的事情,但梁珏偏要这个伴读去做,是要他的尊严完全毁掉,卑微地烂在泥土里。
走过去,梁珏看见少年惶然抬头,随着烛影晃动,突觉那颗红痣重击在他心头,一时酒劲上头,他像不受控般将人拽起,全然不顾打翻的蜡烛险些烧到对方衣摆,直接将人扔上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