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他只是在馒头山修炼的小野狐，虽然得了机缘成妖，也知道他应该到妖界去，是他贪恋人间，
“是我不对，可我有错亦不是这般害人性命的大错，我还想修炼，虽不曾有功德可也不敢种这般恶果……”
“道友，仙子，求你救救我，我会报答……真的……”
他身子颤抖，伏在她脚边，面目可怜。
像为了证明自己能报答，他的脸开始变化，从妖孽俊美变得坚毅，又在不羁、斯文，青年成熟，少年意气，等等种种里变幻……
一张张脸在他脸上面具似的换，他一边变，一边紧盯着她。
忽而，他好像抓住了点什么，脸上的变化变缓，当下的脸看起来纤尘不染，一丝高山雪月的气息，然而她的波动只是那么一瞬，狐妖犹豫，发现她心绪古井般无波，不死心的变幻去，然而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的神情都没变化，“仙子……”
“仙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化……”
大约因为慌乱，他的变幻更快，有时这张脸还未完全变完，下一张脸就覆了上，看起来诡异而悚然，发觉她仍未被打动后，他的表情终于龟裂，诸张脸变回到最初，“仙子……”
“小仙子，还未……开窍啊。”
像幽幽的叹息，他那副可怜的姿态已经变少，仍然在她脚下伏着，语气却已经’妖气’起来。
——果然是假的。
白珑垂眸看着，心道假的果然同真的不一样，她再看这染血的白衣妖，已是平静，“你是，公狐？”她道出了第一个问题。
狐妖显然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是这个，啊了一声，抬起眼朝她轻眨，“当然，如假包换。”
这一声仙人贼心不死的勾诱，白珑神情若有所思，前方右面从她进门起就悄悄往后挪的陈老爷脸都绿了——
确切的说，从狐妖说混进来的时候他就绿了，再到听到那句不忍他后院女子寂寞，更是绿云罩顶，此时再听这妖怪现在还贼心不死、竟还试图勾引仙师，整个人绿得站不住，“仙师！请莫听此妖诡辩，请诛此妖邪，请速诛此妖哪！”
他脸白身抖，对白珑凄声，又对着上首跪地，伏在地上比狐妖哭得更惨。
秦穹盘着任务石，要笑不笑的盯着白珑。
白珑：“我有疑。”
秦穹：“你问。”然后对陈堡主道，“喏，我的师妹还有问题，所以我还不能诛杀狐妖。”
陈堡主痛苦的向白珑呜咽。
秦穹微笑。
他可以等，不过一刻，两刻，这是最美妙的时刻，此前的十年，白珑进入她不该进入的地方，在他视线里做了十年钉刺，现在，他要亲眼看着她坠下去——
她将坠得快极了，一个背离上清宗的人，是耻辱，他不会让这耻辱发生的。
他抚摸手中的任务石，这短暂的时刻是一场饕餮盛宴，他要细细品味，平息他十年怨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