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用来打趣的‘嗟,来捡’,是一个多么扎心的词汇……
即便如此扎心,唐峥依旧没有反抗之力,他只能用尽全幅精力小心表现,然后才能故作镇定脱身离开。
直到终于远离了那处险地,唐峥心里才略略安心,他恶狠狠攥拳呸了一声,发泄道:“总有一日,会当凌绝顶!”
……
“好诗!”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语气悠悠,依稀带着赞叹。
唐峥微微一怔,发现街角停着一辆牛车,那车的帘子慢慢一掀,上面跳下来个年轻女子。
日光浩浩之下,女子面容皎洁,奈何脸上带着淡淡冷意,即使称赞别人也不见微笑,这感觉就恍如白壁微瑕,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味道。
她下车之后一路走来,距离唐峥三步的时候突然停脚。她上下打量唐峥一番,这才淡淡开口道:“会当凌绝顶,这词很不凡,是你做的么,或者说是你听到的?”
说到这里不等唐峥回答,略带沉思又道:“应该是你自己做的,因为我不曾听过哪个大儒有此佳作,还有县牢门前那首诗:两贯铜钱入手沉,又拿银角让吾寻,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首诗我亦不曾听过,应该也是你做的!”
她看了一眼唐峥,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微笑,但是即便微笑仍然很冷,给人一种不可碰触的错觉。
她继续又道:“你前面两句明显是临场起意,后面两句则是舒展心中抱负,你既指责了小主公折辱你的尊严,又向在场所有人宣告了你的宏图大志,我真是没有想到,一个酒鬼竟然也读过书,哦,不对,这不是读过书能做到的事,这得是具有诗文天赋才能行。”
初次见面,这女子直接长篇大论,她连翻推敲全是定论式口吻,显然骨子里是个极其自信的人。
直到此时唐峥才终于有机会开口,语带不确定道:“姑娘你是何人?”
说完又追问一句,小心翼翼试探道:“莫非咱们认识?”
女子语气有些平淡,道:“既然你已忘记,那便重新认识,我叫凌飞雪,家父凌儒生,两天之前你醉酒,在我门前昏睡过……”
唐峥脑子轰然一响。
他嘴巴张的大大,宛如见了鬼一般。
“你你你……”
唐峥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他下意识抬手指着凌飞雪,满脸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是那个彪悍的女人,是那个我喝醉时见过的彪悍女人。”
这女子正是老儒生的闺女,也是唐峥穿越之后见过的第一个女子,那时他站在人家门前大吼大叫,结果被凌飞雪恶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虽然那时候凌飞雪是在演戏,但是唐峥对她却是心有余悸,能让一个喝醉的人记住另一个人,可见凌飞雪当时伪装的有多成功。
那个彪悍叫嚣的架势,已经刻入了唐峥的脑海里。
凌飞雪似乎想笑,但是最终没有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