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夫战之勇,一而战,再而衰,三而竭。
苏玉澜瞪眼瞧着聂绎噙着浅笑温和侧脸,叉着腰的动作有些继续不下去,她眼尾垂了下来,整个人蔫巴巴地坐在桌边气朝着他嘟囔:“阿兄明明答应我了,要好好留在府里养伤。”
聂绎一本正经回她:“宫里有些事情推脱不得,陛下召见不能不去。”
苏玉澜闻言气势再次跌了些,连仅剩的一点儿的气都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
阿兄是天子近臣,先是内侍才是朝臣。
她知道以聂绎的身份想要彻底留在府中养伤,完全不理会宫中根本不可能,别的不说,只要安帝开口召唤,他哪怕是断了腿也得爬进宫中,她只是有些心疼身前的人,明明伤的那么重却还得顾着这些事情,脸色苍白却不得歇息。
聂绎见她垂着眼满是沮丧,取了桃花酥放在她身前:“别气了,午后便无事了,不必出府。”
苏玉澜被他宽纵着反倒觉得自己无理,忍不住小声问道:“那阿兄换药了吗?”
聂绎道:“早起就换了,聂娘子交代的汤药也喝了。”
苏玉澜闻言这才稍稍安心了些,探眼瞧着聂绎腰间未曾有什么异常,而且他脸色虽有些苍白精神却还不错,她连忙打开自己提过来的食盒。
“聂姊姊说阿兄昨日伤了血气,需要好生进补,我昨儿个吩咐了人熬了些参汤,用的是老鸽肉炖了一上午,阿兄尝尝。”
小姑娘捧着炖盅放在他跟前,絮絮叨叨取了汤匙。
“这汤炖的浓,聂姊姊说你身子比常人不同,进补也得慢慢来,这汤里的参先别吃,不然怕太补了身子受不住。”
“聂姊姊说要随时留意着伤口,阿兄你早起时有没有头晕,伤口还流不流血,是不是乘的马车进宫?聂姊姊说了你这伤靠近要害,虽致命却也不能随意动弹,伤口没好之前不能骑马,也不能跟人动手……”
苏玉澜眼神围着他身上转,恨不得能事无巨细都遵照聂娘子医嘱。
聂绎见她跟只小蜜蜂似的忙个不停,一边伸手替他整理着桌案,一边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他丝毫没有觉得不耐,反而瞧着她这模样有趣极了。
他嘴角轻扬,剑眸里染着笑意,满是宽纵地喝了口参汤说道:“本督又不是闲得慌,旁人不来招惹自不会与人动手。”
苏玉澜闻言瞪他。
聂绎顿时拿着汤匙挡脸:“好,招惹了也不动手。”
苏玉澜闻言却又不高兴:“那不行,万一有人得寸进尺欺负阿兄呢,阿兄有伤在身不跟人动手,让沧浪去,若有人招惹阿兄,让沧浪揍他。”
聂绎闻言喉间顿时溢出一连串的笑来,身子也笑倚在凭几上。
“小海棠,你这般护短若是叫人瞧了,可说你不讲道理。”
苏玉澜撇撇嘴:“由他们说去。”
她就不讲道理了,怎么了?
聂绎笑声更大了些,斜倚在凭几上望着对面的小女娘难得骄纵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