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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靠在罗汉床上的孙老夫人两鬓斑白,额前缀着一块祖母绿抹额,手里不时盘着佛珠缄默片刻,轻叹一声后道: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倘若投胎到云哥儿家里,便能叫我省心不少了。”
孙老夫人不止一次这般叹息摇头。
手捧瓷碗正欲试温的大夫人听闻幼子的姓名,双手不禁微颤。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儿孙们各自都有福气,放眼整个京城亦有数不尽的世家千金。”
闻言,孙老夫人只斜眼瞧了瞧这位儿媳妇,不由冷哼一声。
——
苏韫锦专门请了大夫,开了一张有利于补气养血的药方以后。
又在寿安堂闭眼小憩片刻。
丑时未过,孙嬷嬷瞅准时间又进到内屋里去。
“三太太,不管怎样都好,这时候该开始准备迎接三爷了。”
孙嬷嬷既是从小看着苏韫锦长大的教习姑姑,两人很早以前就是主仆一心的了。
更何况她将苏韫锦当成亲生的孩子一般,然而纵使再心疼也得催促她赶紧担负起宗妇应尽的责任。
苏韫锦站起身来,任由秋琪伺候着换了一袭海棠红的交领落袍。
藏青蓝的马面裙上绣着金纹祥云图。
虽令她的气质压抑得稳重又沉静,却拜用色大胆鲜亮所赐,反倒衬托出苏韫锦一派大大方方的模样儿。
踏入前堂便见掌事姑姑预备着上报今日开销用度,苏韫锦瞧着甚是烦闷。
“三太太,”按理说掌事姑姑只需在酉时上报即可,所谓来者不善。只见她殷勤地弯着腰,“今晨三小姐从账目里支走了二十两,虽说从今月开始三小姐的公账拨款便设了限制……奈何三小姐三番五次的催促。”
苏韫锦只顾冷脸对着掌事姑姑:“既是设了限制还用得着我去做什么?”
依据往日三太太待人的态度,掌事姑姑本该点头应声才对。
却不料苏韫锦的语气从头顶落下来,显然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讽刺:“怪我从前立的规矩不够多么?不守规矩的事儿用得着犹豫不决的?”
掌事姑姑压根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她稍稍稳了稳心神。
“但是钱……”
“谁从账上取走的,便叫谁还回来,这种事用得着我说第二遍?”
她一记眼刀砍过去。
往日的三太太时常宽容和善待人,众人便认为三太太是个天生的好脾气,陡然间变了性子,亦是给众人敲响了警钟。
掌事姑姑赶忙点头哈腰,,恨不能一头钻进地缝里,忙不迭的跑去拿回那三十两白银。
前堂的下人惯会察言观色,只见各自的手脚都比平常勤快不少。
雷厉风行的做派几乎立竿见影。
“三嫂嫂,区区三十两银子都要找我算账?”前堂内很快传来女子埋怨的声音。
孙泠薇手拎裙摆,柳眉紧蹙,压着几分不悦和她对峙。
从前苏韫锦非但处处让着小姑子,甚至可以说是过分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