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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那位好友本该是凶手计划中能够证明他在案发时不在场的证人,故而我才会说,必然有局中人能看破此案。至于这个物证,到时我会设法取来转交给孟少卿的。”
“江兄只说我不曾待你如友,可你这番气急败坏的逼问又算是什么呢?既然如此……”苏敬则偏过头来,直直地与江飞白对视着,原本静如沉渊的眸光流转之间如长澜乍起,平添了一番压迫之感,而此刻他的语调虽是依旧谦和温文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听来却是更著诡谲,“真是不巧,那晚你偏偏与我约了切磋琴技——江兄,你那根断了的琴弦呢?如今你可拿得出来?”
此言一出,在场的大多数人尚且是一头雾水,风茗却迅速地明白了过来:她所差的最后一个线索,竟是如此隐蔽,难怪也只有与凶手平日交好之人可以留意到。
既然如此,此刻沈砚卿想必也早已借由打捞水箱的理由,寻来了那根琴弦吧?
原本似是激愤不已的江飞白脸色骤然变了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断弦为不祥之兆,我自是……早就扔了,如今要我去哪里寻回?”
“去哪里?当然是去枕山楼后院的蓄水湖啊……”见江飞白神色恍惚,苏敬则轻笑一声,转而对着陆秋庭庄重一揖,恭敬道,“寺卿大人,此案可是已经有了眉目?”
陆秋庭一贯肃然的神色难得地缓和了几分,冷冽的目光却是有些深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没有点破:“不妨还是由你来说明吧。”
“如同窗们所言,那晚宴会散去后不久,顾淮之不知为了何事去寻裴珩商议,两人随后发生了口角。愈吵愈烈后顾淮之一时难以忍受,冲动之下以某物钝击裴珩后脑,而后惊慌离开。”
苏敬则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瞥了一旁的顾淮之一眼。
顾淮之会意,微有些丧气道:“是……我那时有七分醉酒,又是一时气恼,等反应过来……”
陆秋庭问道:“你是以何物袭击了死者?”
“是……他房中的镇纸,被我取走了扔在了柴房,上面应该还沾了血迹。”顾淮之自是供认不讳。
陆秋庭向着一旁侍立的衙役递了个眼色,衙役们便立即会意动身前往顾淮之所说之处,他复又问道:“那么你二人那日,又是因何而争执?”
“这……”顾淮之却是突然犹疑了起来,试图搪塞过去,“一些私人恩怨……而已……”
“私人恩怨?”陆秋庭微微挑眉,似有些愠怒地冷笑一声,加重了语气,“你这样避重就轻,以为不曾东窗事发,我廷尉寺便不知道么?”
“学生愚钝……”
陆秋庭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冷然道:“是想让本官就此取来你二人的文章对峙?!”
一众学子自此也纷纷明白了陆秋庭所指的乃是选官文试舞弊,顿时哗然。顾淮之一时更是如遭雷击,叩首辩解:“大人明察,这都是……这都是裴珩作势威逼于我,说是……不帮他舞弊,便要将我和顾家真真假假的底案一并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