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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锦城最爱唠嗑的大妈们都不愿意出门去公园纳凉的闷热下午,小孩子们躲在空调房里吃着西瓜打电动游戏,洒水车在大学城门前的柏油路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发出嗡嗡嗡的巨大声响。
俞辉堂拎着画具箱,在图书馆转角处和人撞了个满怀。
面前的女孩穿着雪纺衬衫,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瀑布般的散发用黑色发夹随意地夹在耳后,鼻梁上戴着一副十分复古的金丝边眼镜。
她在瞥到俞辉堂的一瞬又偷偷把视线转向了别处,鼻间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发亮,脸颊因为日晒而微微透出淡粉色。
这一身的行头让俞辉堂想起了他小时候经常翻看的一本相册——那些泛黄的老照片上,她母亲和她的好姐们就是这么打扮的,据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非常流行。
“你好,我叫俞辉堂。”年轻男子笑起来时露出两道浅浅的酒窝,“新来的学妹吗?第一次见到你啊?”
唐芝怯生生地仰头看着那男子,讷讷地点头。
她确信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高马大、笑起来却像略带羞涩的陌生男子,可是对方那琥珀色眸子却令他感到莫名的亲切。自己只是想问个路,却享受了一次领导人级别的待遇,对方不但亲自将她带到了目的地,还请她喝了一杯冷饮。作为回报,唐芝便站在树荫下看那男生画墙绘。
阳光透过树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洒下斑驳,蔚蓝色天空中有飞机航线涂鸦过的痕迹。蝉鸣声催人倦意,晌午的柏油路面上泛起滚烫的热气。男子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在图书馆外壁的红色砖墙上孜孜不倦地创作他的墙绘。
红墙上站着一只灰扑扑的、长着圆耳朵的老鼠,唐芝不认识这玩意儿,她打小只见过师父老人家用分叉的狼毫笔在宣纸上画公鸡,他师父喜欢画很多的公鸡、各种各样的公鸡,但她从未见过男子笔下之物。
俞辉堂停下手中动作,颇为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举着荷叶的萌物站在大雨中的乡间小路上,为残夏闷热的空气带来了一丝清凉。唐芝站在树荫下,一手拿着准备上交的入学申请资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坐在梯子上绘画的高大男子。
“这是什么?”唐芝问道。
“是龙猫,看过宫崎骏的作品吗?”
“龙猫?那是什么?宫崎骏是谁?”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不知道的话就去谷歌一下嘛。”
俞辉堂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他将画刷衔在嘴里,低头往调色盘里挤颜料。
“古歌……是什么?”
俞辉堂手中的画刷悬停在了半空,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树荫下的女孩,目光有些复杂。
这个带着眼镜的女孩说话时的语气平平淡淡的,言谈举止都无可挑剔,很难让人生起气来。虽然初看时大有古墓派神仙姐姐的风姿,但却从头到尾散发着“毫无生活常识”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