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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摇摇头,苦笑道:“我的字写得太差,不敢毁了这幅好画。
”桑充国笑道:“石兄何必过谦。
若不愿意赐墨宝,何妨口占一首?”这时除了桑俞楚与唐甘南还在那里喝茶,众人都围了上来。
石越心中哭笑不得,他从小背诗词古文,记下的诗词,起码有数千首,本来在现代是无用之学,不料在此时派上了用场——欺世盗名,百试不爽,可他却也无意故意卖弄。
此时迫于无奈,只得略略沉吟,想起李清照悼念亡夫的《孤雁儿》,便占为己有,开口吟道:“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
沈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
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
吹萧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众人听他吟来,词中点点滴滴相思之意,真让人肝肠寸断,与这画中之景,也颇为契合,不由得齐声赞叹。
桑充国也大为叹服,赞道:“男子能把女儿心思写得这般细致入微,便是柳三变,亦有所不能,果然是佳作。
难得又有如此快才!便是二苏填词,也是要修改的,石兄之词,细细想来,竟不能改一字。
”他是个性情中人,此时既觉折服,便已忘了刚才想要考较石越一番的心思,又诚恳的说道:“以石兄之才,取功名如探囊取物,可惜却错过了今科。
”石越心中苦笑。
他并不愿意盗用“后人”诗词,但这种事情,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做得多了,却是越来越顺手。
心里面虽然难免有一种罪恶感,可是想到这也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立足最好的办法,也就半推半就的继续做下去了。
当下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其实这诗赋之学,于国于家,并无半点用处,做得再好,也不算学问。
况且过了今科,进士科就要罢诗赋、帖经、墨义。
从这科开始,殿试更要专试策论——这诗赋之学,渐渐不再为国家取材之绳了。
”柴氏兄弟心里一直记挂着此事,只是无由相问,这时石越忽然主动提起,柴贵谊便先忍不住,道:“自从今年二月以王安石相公为参知政事,创办置制三司条例司,议行新法起,六月御史中丞罢,七月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输法,八月御史台十数名御史皆以论新法被罢——现在正是国家改革变法之时,石兄又说进士科将罢诗赋,想来这也是新法的一部分?只是我听说庆历年间也曾罢过诗赋,不久却又恢复了旧制,这罢诗赋,真不知于国家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柴氏兄弟是土生土长的蜀人,其时蜀中学术,多有倾向佛老宿命之说,因此他们也更容易相信石越的神秘主义论调。
他们此时想进一步了解的,倒不是废不废除考试诗赋,而是罢诗赋的利弊以及与时局的关联,了解这些,有利于他们把握政治脉搏,在省试时交一份让执政大臣满意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