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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然啊文景然,这一世,她的一腔真心,终究还是付诸东流了……
呼啸的北风,在城墙上肆虐,萧言欢如墨般的发梢在风里飞舞,仿佛是她这一生,最后的自由与恣意。
“阿欢!”
萧言欢站于城墙顶,耳畔传来那人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是文景然正策马向她飞奔而来。
所以,他是要来亲眼见证她用她的命,换她自己儿子的命吗?
萧言欢定定地望着他,本以为流干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滑落。
从前的每一个瞬间,此刻都仿佛再次鲜活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祭天的时候,是他豁出命去,才在叛军之中护住了她;南巡的途中,是他力排众议,才拦住了那些想要她命的人。定情那日,他送了她信物,说他们文家认定的人,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相负;出征前夜,他抱着启儿对她说,只要他能凯旋归来,便带着她离开樊笼。
可她等到了什么?等到了他的谋反,等到了他的算计。
她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人,她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此时却要来亲眼看着她如他所愿地死去。
萧言欢自腕间摘下了那枚羊脂玉镯,这定情信物……不要也罢了。她只希望,此后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抛出玉镯的一瞬,萧言欢深深呼出一口气,坚定地闭上了眼睛,也往前踏出了那一步,自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阿欢!”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文景然撕心裂肺的喊叫,可是镯子碎了,碎在在雪地的一片猩红中。她的这一生,也碎了……
…………………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快!快去请太医来!”
这是贴身侍女橘颂的声音,萧言欢有些晃神,她缓缓睁开眼,捂著剧痛的胸口,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四周。
她是死了吗?可如果死了,为什么她还会觉得痛?为什么她的侍女橘颂还在身边?可如果没死,这是……哪儿?
举目皆白,这是国丧的仪仗。所以是……她自己的丧仪?不,这不对劲。萧言欢呼吸急促,愈发觉得心痛难耐。
“微臣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太医一直都在殿外守着,就是怕丧仪上,这宫内的达官贵人们会有何不妥,因此不过片刻就已赶来。
橘颂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请安,赶紧瞧瞧娘娘这是怎么了,快!”
“是!”太医速速应声,上前为萧言欢把脉。又有其他人等搬来了软椅、靠垫、大氅等物,一一伺候在旁。
萧言欢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容,努力在一片混沌中抓住了一丝光亮——皇后娘娘!方才的太医,唤她皇后娘娘。
此时她还是皇后,所以她所身处的,是先帝的丧仪。萧言欢挣扎着半坐起身,目光在不远处跪着群臣中逡巡。片刻,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
此人身着素服,神容哀恸,却依旧还是那副端方雅正的模样。他即便跪于人群中,那眉眼间的霁月清风,也叫他比旁人出众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