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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易时到申时,二人离开梨园同行,荆太子才叹道:“将军于此,但真屈才,高位者用人不明呐!”
白凰翡眉头一动,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荆太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荐人的是他亲妹子,而用人的是皇后!他摸了摸鼻头,尴尬地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问道:“将军可知道秋拣梅与上官伯乐之间的恩怨?”
听他话中有话,白凰翡停下脚步,沉吟片刻道:“倒是听说过一些旧事,不知真假。”
夕阳朦胧,荆自影将前后宫女太监打发开,邀了白凰翡进一旁的凉亭下说话,“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女将军微微一怔,神色凝重,却并未说话。
荆自影继续说道:“东坡山一行,是本宫受和硕之邀带他去的。”
白凰翡何等聪明,听他这么一句话,已经明白东坡山上的行刺,多半是上官伯乐所为。她想了想,问道:“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不挡?”
黄袍银龙的太子脸色变了变,垂眉敛去眸中的哀凉,苦笑道:“上官家与皇家都需要他二人夫妻和睦。”
“就如我和秋拣梅?”白凰翡感同身受道。
“不,你们不同。”荆自影没任何迟疑地反驳道:“你二人不在帝王家,还有得选。”
他眸中闪过的凄凉令白凰翡有些震惊,这个东宫太子,荆国未来的皇,此刻脸上的神情如此彷徨无助令人生怜。
也许是她天性冷漠,荆太子这份伤感情绪也不过令她有片刻的震惊,尔后便将残酷的事实撕开在他面前:“公主与殿下一母同胞,而秋拣梅与您多年好友,他二人之间,您必得做个取舍。”
她说的,正是荆自影不愿面对的。对和硕的放纵,与其说是补偿,不如说他不愿面对心中的愧疚,不敢承认自己的软弱无能。
晚风穿墙拂柳拍入亭中,弱的很,只能将人发梢稍稍撩拨,却似惊涛骇浪一般沉沉地撞在太子殿下的心上。
静静坐了一会儿,白凰翡见他无话可说,便起身告辞。她刚转身,背后传来荆自影的声音:“将军的话错了,早在和硕出嫁时,她便是被舍弃的。”
他扬了扬头,努力在眼中续起笑意,映着檐上飞燕,声音冰凉:“既是被放弃的,她做与不做,有心还是无意,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么三万红甲兵呢?”白凰翡抬起的脚步又搁了下来,转身冷冷地看着凉亭中的黄袍太子,声音也是冰冷的:“从他们被我挑选、训练成为一把利刃开始,也是注定被舍弃的吗?”
她虽然极力忍耐,可眼眸却仍旧泛起了湿意。因穿的青衫窄袖,曲成拳头的双手无处隐藏,手背上暴起的亲筋清晰可见。
荆太子自然明白,当日自己出面压下八贤王的事,这位女将军事后虽未曾说什么,可她心中必定是有恨的。
三万条生命说没就没了,就是他这个深宫太子也深觉震惊,何况白凰翡与他们是生死袍泽!他哑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