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娃,好好睡,再醒来的时候,你肩上扛着的,可就是整个长白山......”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铺子里屋的炕上,窗外的天色已经明亮,我撑手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却发现我的左眼视线是一片漆黑。
我心中一惊,眨了眼,依旧是一片漆黑,这时,熟悉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
“不用惊讶,小昇子,用你的身体养了二十年整,你的眼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猛地转身,只见和尚正站在里屋门口,靠着门抱着手,盯着我不怀好意的笑着。
“物......物归原主?”
心惊的同时,我颤着手摸向了自己的左眼,以为会摸到一处鲜血空洞,却又是发现,我的左眼上正蒙着一块黑布眼罩。
我取下那黑布眼罩,左眼跟着恢复了视线。
“我归你姥姥!”我骂,想起身去踹和尚,却又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是一点劲儿都没有。
和尚摇着头笑了笑:“不想死就快蒙上,你才开眼,还没有适应,一直睁着,小心暴毙。”
我听着,赶紧蒙上了左眼眼罩:“和尚,这么说来,我这浑身没劲跟我左眼见鬼有关?”
和尚没有回我,指向了身旁的里屋门后:“东家在铺子里等你,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吧。”
我一愣,瞟了瞟里屋门外的铺子,心中泛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异样,就好像只要我踏出了这里屋门、进了铺子,就会踏上另一条路。
犹豫了一瞬,我还是撑着脱力的身子下了炕,有些事儿我必须搞清楚,昨晚那诡异人影明显是冲我来的,还有我这见鬼的左眼,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了里屋门,铺子里还是老样子,山神牌位、各色兽皮、红木桌椅,除了那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的老刀把子。
老刀把子就坐在昨天刀疤脸坐过的椅子上,椅子上已经没有了血迹,铺子地上和大院里的血脚印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我撑着墙走了过去,只发现老刀把子正把弄着一柄猎枪。
那是昨天和尚用过的、我姥爷遗留的猎枪。
老刀把子那满是老茧的手在猎枪上抚着,抚过枪杆上刺眼的兽血,在枪把儿处微微一顿,跟着,他抄手抓起了猎枪,几乎在上膛的同时扣下了扳机。
我不由得看呆了,这样的速度,换做是我,我肯定还没来得及举枪瞄准,而老刀把子也没有瞄准,因为他瞄的是铺外大院上空的长白山,枪里也没有弹药,放的是一声空枪。
“老头子曾经和一位故人比枪法,三发弹药,我打中了三只雀儿,故人也用了三发弹药,却打中了四只…”
“三发弹药打中四只?聂老,三发弹药怎么可能打中四只?”我下意识的问。
老刀把子转头看向了我,那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凌厉如鹰的神色、在我周身一番打量,最后却又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应该问我,那故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