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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看见那些小女生晚上连上个厕所都要扎堆儿去,她就觉得自己拥有一种别人没有的超能力。可是最近,她觉得自己这种超能力正在一点一点退化,眼看就要消失掉了。
坐在去博物馆的公交车上摇摇晃晃,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她想小睡一下,可是脑子里面,明镜一样的,都是刚才自己面前距离过近的那张朱轩的脸。她能够看清楚他额头细密的、没来得及擦的汗珠,她看到他的眼神里面的惊慌,才发现他的眼眸是那样深。
她故作镇定地接了电话跑掉了,但是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惊慌起来。
她以后怎么见朱轩?还是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
她就突然很想撞墙了。
车窗外的景色飞掠而过,她不记得自己曾多少次奔走在这条路上,也不记得有多少次陆昭就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送她去。
那时候她总是借着陆昭的肩头就能在车上补一觉,那时候她睡得多安心啊,以为自己已经靠着整个世界了。她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可笑,怎么就没有了忧患意识呢?
这世界上,人心是最不靠谱、最不稳妥的东西,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朱轩这小子很是安静了两天,在教室见到苏小洛也不说话,只是别开视线。
苏小洛也别过脸——开什么玩笑,吃亏的是她好不好?
本来说好一起做早报练习的计划,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两个人都别扭,不愿意开口说话。
苏小洛倒是有点儿不习惯了,习惯了的朱轩的嬉皮笑脸和那些没有节操的玩笑突然就全部消失了,她的生活中又是一片突兀的空白,少了些色调,她的情绪开始越来越不稳定,好像要重新投入失恋之后的低落中去。
日子苍白而绵长,好像永远都过不完,苏小洛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她整夜整夜睡不着。那样漫长而安静的夜晚,万籁俱静,苏小洛面对着墙,在脑海中数绵羊,数到一千再翻个身,继续数。
她想不起来要流泪。
她也想不起来痛。
苏小洛从小练就把眼泪忍回去的好本领,每一次才要哭的时候,爸爸就会指着她,大声咆哮:“你除了哭还会些什么?!”
久而久之,她连哭也不会了。
连续三天没有睡觉,苏小洛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课,走在路上都觉得脚下轻飘飘,入夏清晨的风简直要把她吹跑,早起连食欲都没有,只买了一杯豆浆,喝了没两口就很想吐,她绝望地想,怎么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和自己作对了呢?
这次她放弃了前面那个有阳光的座位,专门坐到了最后一排,思忖着运气好还能在老师的全英文催眠下睡上那么一会儿。
苏小洛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侧过脸,看见不远处这一排正中间坐着的是朱轩。他也在看着这边,视线正好对上她的,只是转瞬,那视线就像是触到什么灼热的触手一样,立刻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