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可吃够了这乱草根子,只是夫人知道了,定又要训老奴们做事不妥帖,让大小姐都吃上了烂草,这怎能成?您还是用夫人特意吩咐给您做的饭菜为好。”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你这是好日子过惯了!”安清悠给青儿使了眼色,与婆子道:
“我在这儿用饭,你看着多不舒坦?夫人特意吩咐的物件就赏你了!”
“这怎能吃……”婆子下意识出口,连忙闭嘴,安清悠道:
“苦叶子我都嚼得,这炖的肥满的鸡你个奴才嚼不得?恩?”
安清悠这会儿已想明白,让自己没好日子过,这的确乃徐氏心中所想,但过几日可要进宫见庆嫔娘娘,而且安清悠还卧病在床,纵使徐氏有心想她死,也不会选这个时候。
定是这帮婆子落井下石,吩咐做鸡,就给个糊鸡爪子好去徐氏那里邀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安清悠上辈子见过太多这类人,如今自不能放过。
婆子听着安清悠的话,也知这乃她故意拿捏,虽是个奴,可这位大小姐也不被老爷和夫人赏识?她何必挂记着?
神色上带点儿不吝,婆子不由得出言道:
“大小姐,这可是夫人赏了您的。”
“要不要我请夫人来,问问她所赏乃是此物?”安清悠说完,面色冰冷,一字一重道:
“你今儿如若不把这物件嚼碎了咽肚子里,我就与你没完!”
“大小姐总不能如此硬的骨头让老奴吃用。”婆子下意识的还嘴,心中却颤,这从不发脾气的大小姐今儿是怎么了?往日她纵使心中有怨,也不过会埋怨夫人,从不拿下人开刀,今儿……今儿难道吃错了药?
不对,这也不算吃错,岂不是正对?
婆子心中杂乱,这糊鸡爪子是前些天老爷杀鸡待客时留下的,本是婆子们想借老爷的光吃用些,可孰料下锅的时候光顾着闲聊错过了时间,将这鸡爪子弄糊了!
今儿夫人吩咐给大小姐送份儿鸡汤,让她快点儿病好,婆子便将新熬的鸡汤自个儿留了,将这剩的糊鸡爪子送来。
可……可往常这位大小姐从来都不计较,顶多斥骂几句夫人,她们讨几句好话便罢了,怎么如今这般刁难?若被她闹至夫人那里,夫人定不会饶了她!
安清悠一直在看着她,婆子余光偷扫正被瞧见,哆嗦着手上前拿过碗,脸上揪在一起好似长歪的茄子般难看。
举起那糊焦的鸡爪子便往嘴里塞,咀嚼几下便咯了牙,口中出了血,婆子“哎呦”一声便将碗扔在地上,捂着嘴疼的难受。
碗碎的清脆,安清悠冷哼斥骂:
“你自个儿打碎的碗可要你自个儿赔,还有夫人所赏的菜,你也要赔。”
婆子连连应喝,不敢再出言顶撞,急忙将那不能入眼的糊鸡爪子捡起带走,却被青儿上前拦住,指了指地上道:
“还有碎瓷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