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抿了抿唇，轻声说：“当日有幸，得姑娘相救，此后又叨扰多日，实在是过意不去。如今风雪已停，我们便想着，是该离开了。”
沈鸾眯了眯眼：“想走？”
裴夜点头：“连日不归，恐家中老人忧心。再加上……我家主子缠绵病榻多日，需及时下山修养。”
沈鸾听完，点了点头：“理由很充分。”
裴夜：“那我们明日便……”
“但是不能下山，”沈鸾打断裴夜的话，面无表情地说：“我龙虎山这么好，许多人想来还来不了呢，你们何必急着走？”
裴夜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沈鸾想将他们扣留下来。
但是为什么呢？
对沈鸾来说，他们两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有任何价值。
沈鸾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一下，说：“你忘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客栈酒楼，容得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裴夜一时沉默下来，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无论如何，他们受了别人的救命之恩，还入了别人的老巢。如今发现对方是土匪就想逃之夭夭，对方会如何想？
沈鸾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裴夜，半似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裴夜一愣：“什么？”
“加入我们，”沈鸾说，“跟着我，我保证比你原来的主子对你好。”
好一会儿之后，裴夜才说：“抱歉，我不能背叛我的主子。”
沈鸾耸耸肩，说：“那很遗憾。”
说完就要走。
裴夜连忙起身跟上，问：“那我可以写一封家书吗？我只想给家里报平安。”
沈鸾头也没回，扔下一句：“不能。”
裴夜：“……”
他没从沈鸾那里讨着好，刚回房间，便发现屋外的看守比之前的多了一倍有余。前前后后，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裴夜回了屋子，神色凝重。
萧城此时半靠在床头，整个人极为没有精神。那药吃得他面黄肌瘦，到如今连下地走两步都有些困难了。
一见着裴夜回来，立刻没好气地质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裴夜：“跟沈姑娘说了说话。”
萧城神色一沉：“说什么？”
“让她放我们下山。”裴夜说。
萧城一下子坐起来，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她答应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走？赶紧走，那药再喝下去，我的命都得交代在这。”
裴夜却站着没动。
萧城脸色变了：“你有话就说。”
“我们怕是暂时走不了。”
裴夜随手推开半扇窗户，外头的土匪来来往往，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裴夜又将窗户关上，回过头来，对萧城说：“主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鸾要留下我们。”
——
沈鸾这几日，每日都要去一趟议事堂，问问沈鸿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没有。
这一日她和裴夜分开之后，便又去了议事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