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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组成员杜峰打趣地说:“这好比你宋连长去银行取票子,一万元一沓,你数到八十张就不数了,以为前面都没有错,后面的也肯定没错,其实,要错就错在最后两张上。嘻嘻。”杜峰是宣传科的老干事,资格老,人缘好,见谁都插科打诨地逗乐。
宋连长被说笑了,又好笑又好气,说了声“乌鸦嘴”,便随大家一起走出树林带,上了公路。
众人正欲上车,只听见传来沉闷的碰撞声,紧跟着又是刺耳的刮擦声,拖拉机刹车熄火。众人一怔,反身又往条田走去。
远远地听见拖拉机手与承包户争吵。
“我说别翻那么深,你还不信。弄坏了我的犁你得赔钱。”
承包户不愿意:“说好了这块地今天翻完,窝了工,我可不给你工钱。”
拖拉机手满脸疑惑:“地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头,不会是你埋下故意坑我的吧?”
承包户说:“放你的狗臭屁!我哪有那闲工夫逗你玩!”
“不管怎么说,你得赔我的犁钱。”
“我就不陪,你能怎样!”
两人高一声低一声地争吵,面红耳赤。宋连长赶上前大声喝道:“都住嘴,吵什么?丢人现眼!”两人停住了争吵,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王闻道看了现场,摸着露出地面的石头说:“先把石头搬到地头,否则还会出事。”
承包户弯腰去搬石头,用力晃了两下竟然没有晃动。众人用铁锹顺着石头边上铲土,坑越挖越大,最后挖出半米多宽、两米多长的扁形石条。承包户乐了,说:“我家门前有条小渠,拿回去刚好搭个石桥。”
“慢!”王闻道俯身用力抹去石条上的泥土,隐约可见人工凿石的痕迹。他起身对宋连长说:“找人提几桶水来清洗一下。”
石条清洗干净,众人惊奇地发现是一尊石像,是位古代的军人,左手握住挂在腰间的宝剑,右手却端着一只高脚杯,像是庆贺胜利,又像是饮酒赋诗。
王闻道仔细看罢,对众人说:“从战袍的特点上看,应该是位唐代戍边的将军。”
杜峰脱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众人拍手称赞,宋连长说:“不愧是咱们团的大秀才,出口成诗。你别说,还真有些味道。”
杜峰说:“见笑。这是唐代边塞诗人王翰的诗,今日见石像,触景生情,背诵古人的诗罢了。”
王闻道像个考古专家,贴近石像仔细地看了许久,才对众人说:“这石像很特别,真的很特别。”
众人不解。杜峰问:“特别在什么地方?”
王闻道说:“古时候,历朝历代的戍边将士都有一个很突出的心态,或叫文化现象,就是悲凉,忧愁和盼望回乡返家。‘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说的就是这样一种心态。可你们看看这尊石像,他的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平和,舒适,还有几分快意。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