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上，许明辉向薛成刚汇报了去日喀则的工作。汇报完毕，薛成刚表扬了许明辉几句，说许明辉的工作做得很好。王志君却说许明辉的工作没有做到家，只做了一些表面文章，很多事情没有落实下来。两位领导的看法许明辉都可以接受，但许明辉通过这表扬与批评却可以看出两人是有矛盾的。薛成刚刚表扬了他几句，王志君就把自己的不同意见和盘托出，完全不顾及书记的脸面，是不符合逻辑的，不符合区主席的思维的。况且，薛成刚可以负责与安排许明辉的工作，许明辉归书记管，书记又管理整个班子。但王志君就没有这么高的权限了，他只负责管好区政府那边的工作就可以了，没权利对许明辉的工作发表意见，更不用说反对意见了。
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把各自对对方的态度、成见，在大厅广众之下表露得太明显。薛成刚任区党委书记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再次升到中央层次干部十拿九稳。薛成刚早晚要把党委书记的职务让给年轻自己近二十岁的王志君，党中央可能就有这样的意思，但王志君也不能太操之过急啊。
晚饭后，许明辉从家里出来，随意地转悠，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尼玛多吉家的院子门前——尼玛多吉的家住在离许明辉家不远的另一条街道。
许明辉进入尼玛多吉的家，尼玛多吉和妻子琼吉热情地把许明辉迎进房间。尼玛多吉的妻子琼吉，小学教师，藏族人的优秀品质，热情、开朗、大方，琼吉都占了，她并没有被城市的商品经济异化掉，依然保持着以往的精神风貌。琼吉和丈夫的感情很好，两人相敬如宾的；尼玛多吉的婚姻是幸福、美满、快乐的。琼吉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从许明辉进门时就是笑容可掬，现在依旧。琼吉给许明辉沏好一壶茶水，就出去了，她大概认为她出去许明辉和丈夫谈话更方便吧。
许明辉开门见山了：“今天的常委会上，我看得出来，两位领导——多少有些——”
尼玛多吉把话接过来：“两位领导是有些不默契。”
许明辉不言，等待尼玛多吉把话说完。
尼玛多吉接着说：“地方上的工作——你在区政府的工作时间长了，就啥都清楚了，从上一届领导，到现在的薛书记和王主席，何时少过相互之间的摩擦。薛书记人没得说，大家都很拥戴他；可王志君主席就不好说了，他自恃年轻，上面又有人为他撑腰，搞小圈子，拉帮派，总是暗中和薛成刚书记作对，而且谁和薛书记站在一起，也都会——”尼玛多吉不再往下讲了。
许明辉意会地说：“——也都会受到牵连，跟着遭殃吗？”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不言语了，互相你望我，我望你。黑白电视机正在播放节目，两个人盯着电视画面，但谁也没有把心思放在那上面。尼玛多吉认为自己已经吐露的不少了，以后的事情就要靠许明辉自己琢磨了，很多事情许明辉自己好好把握吧。许明辉目怔地，看得出他内心的不解与忧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