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马恩合著的《共产党宣言》,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列宁的《国家与革命》……这些让人翘首景仰的经典政治书,全都堂而皇之地落户在我的简易书架上。空余时我就拿出来阅读,摘抄里面那些抽象而又似是而非的句子,捎带着练练我那工整的“柳体”书法。马克思的几大卷《资本论》,若不是厚实得足以让我望而生畏,没准也会抄上个三五章的。
其实说白了,对我这个积极要求进步的小女兵来说,这更是一种姿态。一种不仅表现给自己看,同时也“秀”给他人的积极努力向上的姿态。
此刻,我正一本正经地学习《国家与革命》,冷不丁隔空传来一句阴冷的嘲笑:“啧啧,够厉害的啊,咱这里有一个积极分子哈……”
刚才冷眼相向对我不屑一顾的郑京丽,忽然以一种阴阳怪气的讽刺腔调嘲笑我。这分明就是羡慕嫉妒外加恨嘛。
一个声音对我说:神经病!我哪里招她惹她了?这不明摆着没事找茬么?
我告诫自己:别理她。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见我对她的话没反应,她竟然再次挑衅道: “哟,积极分子还不理人,够清高的嘛。”
看来今天她是有备而来,一门心思跟我过不去了。忍无可忍的我只好转身反击道:“闭上你的嘴巴行不?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我这不诚心表扬你嘛。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她那尖刻的京腔立即传入我的耳膜。
“谢谢,咱承受不起。”我立即回敬道。
房间里一时间火药味十足。一旁的蓝茹低声跟郑京丽说了句什么,她终于住嘴了。两个人耳语起来。
靠近门口的卓玛朝这边看了一眼。她正在拆洗被褥。
“哎,借钢笔给我使使。”没过几分钟,郑京丽那高傲的京腔又在我耳边响起。她这种没有称呼且带藐视口吻的命令句,让我心里的怒气不打一出来。于是我耳朵塞上牛毛了——继续假装听不见。,
“哎我说,跟你说话怎么不答应啊?牛逼的很嘛。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郑京丽咄咄逼人的连珠炮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一股嗖嗖的冷风灌进我的脖颈。
“少讽刺人啊,没见我正在用着吗?”我被逼得忍无可忍站起来回应。
“我就要借你的,怎么啦?”只见她黑眉倒竖红唇上翘两眼冒火,像是要把我一口吞下去。
“我就不借怎么啦?”我终于被她的蛮横激怒,针锋相对奋起反击。
这时的我,根本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我有预感,恐怕我会命令自己忍耐。孔圣人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叫你不借,叫你不借,叫你不借……!”郑京丽如果去学格斗擒拿当特警准是一把好手。只见她瞬间突袭而来,扯住我两个肩膀像摇沙袋那样来回猛烈摇晃了好几下,然后突然一使劲之后放手,我这个沙袋被她重重地摔在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