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生物钟将我叫醒。
我惺忪着眼，套上老头衫。
捡起地上空了的维生素药瓶，丢在垃圾桶里。
走到女儿房外，敲了几下门。
没听见回应，便拧开。
往里望去，只见人密密实实地盖着被子，只留出一个后脑勺。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无奈地开口：
「早点起来读书，功课不能落下！」
她显然睡得正香，半点也没有回应的意思。
我对女儿最近的情况很是头疼。
读初三的她，正处在叛逆期。
不仅被老师投诉早恋，还跟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
我跟她谈话后，还是屡教不改。
还被我撞见，她跟那个混小子亲热。
气得我给她请了几天假，让她在家里反省几天。
可她却仿佛跟我作对一样，一开口就开始砸东西。
我拎着买菜篮子出门了。
在摊位上挑了几颗新鲜的大白菜，便听见邻居在聊天：
「最近有几名高中生，居然被奸杀了。」
「尸体都被分尸，丢河里了。」
邻居突然跟我打招呼：
「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你老婆呀？」
我笑起来眼睛被肉挤成一条缝，显得更加憨厚：
「老毛病又犯了。」
在邻居的眼中，我是个顾家的好丈夫。
每天都会早起买菜，做饭给妻女吃。
打理着一个书店，虽然生活不富裕，但起码悠闲自得。
邻居看着我脖子上的咬痕，眼神微闪。
我走了几步，便听见他们在讨论：
「老头子玩得挺欢。」
「真看不出来啊。」
我默默挺直了微躬的背脊，仿佛更加精神抖擞。
想当年，老婆作为校花，追求者众多，我可是追了她三年才追到手。
没点真本事可做不到。
2
拐进家里的那条巷子，我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沉着脸，想扭头换条路，却被他发现了。
男生穿着校服，迎面而来青春活力的气息。
几乎快将我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烧灼。
在他面前，我仿佛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老人味，甚至感觉头上又冒出了白发。
明明上周才染过黑发。
可是在真正的年轻面前，岁月毫不留情的痕迹，暴露得一览无遗。
男生面带焦急之色，很快就追上，跑到我面前：
「叔叔，婷婷这几天怎么没来上学？」
听见男生口中亲昵地叫着女儿的小名，我有一种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惦记着的感觉。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忍住想动手的冲动。
看都没看他一眼。
继续往前走。
男生快跑到我面前，弯腰向我鞠躬：
「对不起叔叔，我跟婷婷没有谈恋爱，是老师误会了。」
「您别怪婷婷了。」
看着男生头快低到鞋子，一副卑微的样子，我脸上才慢慢浮起笑容。
托了托鼻梁上的老花镜，扯出一个笑容,焕然大悟道：
「原来是婷婷的同学呀，婷婷就是生病了，过两天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