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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一抹紫金色的衣角在飒飒翻飞,盘龙的锦袍蒙上了细碎的霜雪,沉重而压抑。他静默不语,只是遥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马,似是失却了魂魄。
今日之后,他怕是再也无缘和她相见,再也不能同她亲昵地说话,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划上的结束。
身后传来女子略带沉郁的声音:“天气寒凉,皇上还是仔细身子为好。武德这一去,乃是作为和亲的公主,向暗夜帝国表明皇上谈和的诚意,这是一个公主的责任,皇上是这冷夜王朝的皇上,而不单单是武德的兄长,纵然不舍,也有诸多无可奈何。”
沐帝天回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身后的女子,虽已是不惑之年,岁月却并未在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玲珑珠玉,璎珞宝钗,华丽而隆重地衬托着她的高贵,她望着暗夜王朝的方向,就如平日里沐千华时常看到的那样,目光冷如霜雪。
他微微低首:“是,母后之言,儿臣谨记。”
他从她身旁擦过,走下城楼。
“皇上这是打算回宫了?”
沐千华顿了顿,望向青阳宫的方向,若有所思道:“阿夜说,她在院子里养了几株垂丝海棠,这冰天雪地她远嫁他国,朕总要好好照顾她留下的东西。”
他没有回头,平静地问:“母后,你可有一瞬间,是舍不得阿夜的?”
身后雍容华贵的女子沉默了许久,终于在沐千华扬长而去之前开了口:“舍不舍得又如何,这世上有太多比起自己的心更为放不下的东西,皇上,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武德的宿命。”
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朕明白了。”沐帝天笑得很苦,但至少他还能笑出来,他不知道,此刻坐在凤鸾里的女子是不是在无助落泪。
他真是,这世上最没用的哥哥……
与此同时,大红的凤鸾外,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半张脸被银箔面具遮住,三千青丝利落绾起,腰悬青锋长剑,步稳如飞,她的好看在于从骨血中透出的那份凌厉,令人不敢逼视。
叩叩叩。
已有半日没传出动静的凤鸾里传出一阵轻叩木板的声音,外头的她竟然松了口气,她是自小与公主一起长大,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她都要怀疑这凤鸾里坐着的是不是她家主子了。
“公主有何吩咐。”她凑过去听着。
凤鸾内传出含含糊糊的声音。
“公主您说什么?”她一时没听清,便多问了一遍。
隔着厚厚的帐子,她实在听不到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反复三次后,她忍不住飞身进了凤鸾,诚然这不合礼数,然而相较她此刻看到的场景这委实算不得什么。
鸾轿中,凤冠霞帔的女子抱着一个青铜暖炉子,丝毫不注意形象地靠在木架上,朝华明珠般的眼,浣雪凝露似的肤,本是娇花般的一个人儿,如果忽略此刻轿子里一地的瓜皮果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