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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要去百乐门跳舞,去福熙路打牌,去永安大厦定制最新款的裙子和珠宝。
而这些消费,都是直接签单,由门店把账单送上门,交给我结账。
看着流水一样的账目,我捂紧了钱包,拒绝买单。
赊账不成的乔小姐去告了状,不到半天,傅子麟就上门兴师问罪。
「沈韵秋,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别为难乔莉,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我两手一摊,把一摞账单甩给他。
「乔小姐近一个月总共消费六千三百大洋,相当于整个傅府一年的开销了,府里没这么多现银,麻烦少帅自行解决吧。」
乔莉嘟着嘴,不满道:「可我昨天明明看见你房间的那几口大箱子里,足足有数万的银圆。」
我轻笑:「怎么乔小姐连我的嫁妆也要惦记吗?做人太贪心可不好。」
随后,我看向傅子麟:「少帅不会要拿我这个裹脚婆的钱去养你的小情人吧?」
傅子麟脸色变得难看:「笑话,傅家还能缺了这点钱吗?你就是封建小家子气,哪里懂得浪漫和情调,放心,这些账我来付。」
「还有,以后府里的中馈你也别管了,交给乔莉!」
我眉眼弯弯,求之不得。
甩掉了傅府的烂账,才能放开手脚做我想做的事。
沈家老爹给我的嫁妆其实只有四千块,剩下都是我悄悄赚的。
这些钱,将分批运出傅府,换成盘尼西林和奎宁,运往广州。
此时的南方,星星之火,已经燃起。
一个月后,乔莉怀孕了。
傅老夫人喜上眉梢,对她的那点成见也消得一干二净。
她叮嘱我要有容人之量,好生照顾傅家的血脉。
有了这个孩子,乔莉在府里也越发张扬。
我的丫鬟去厨房领膳食,经常只剩下残羹冷炙,我屋子里的首饰摆件,经常无故消失。
我没有理会。
直到那天,傅子麟拿着枪踹开我的院门。
「沈韵秋,你养的畜生差点害乔莉流产,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一只猫咪浑身是血地被扔了进来。
这是陪伴了我七年的雪球。
乔莉说它冲撞了人,下令打死了。
「你不知道乔莉还怀着孕啊,我妈都说了让你好好照顾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看着猫咪的尸体,隐忍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
我拿出勃朗宁对准他:
「她怀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欠了你们的吗?有多远滚多远!」
子弹穿过门窗,引来了副官和亲卫。
而这一场闹剧,最终以我被关进祠堂结束。
傅老夫人罚我抄女戒。
「韵秋,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贤惠的。」
我跪在祠堂里,胸口堵得慌。
从前坐在校园里看这一段历史,关于缠足,关于新旧交替,关于妇女解放,并没有太深的感触。
如今成了局中人,才知,寥寥的几行字,背后不知是多少女子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