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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客栈被接云城的衙役围得水泄不通,老提督亲自来勘察现场。地上躺着已是十几具焦炭,客栈也被火焚塌了半边,大门被一根大梁倒下拦住了,衙役们正配合着仵作从窗口爬进客栈里面寻找遗物证据。整个现场弥漫着烧焦肌体的熏臭味道。
“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找到了没?”许临州突然觉得可以从他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昨夜你噼里啪啦一通乱砍,他们又噼里啪啦一通乱烧,都一样的焦黑发臭,谁还认得?”苏墨捏着鼻子抱怨。
老提督身着麻布长褂,套着羊皮手套在摆弄着尸体。许临州眼圈很重,在边上安静地看着,苏墨拿手帕掩住口鼻,不住皱眉。
“皮肤暗黑呈炭状,密布裂纹,触之即碎。”他又掰开腹腔,肚里也是一团焦黑,“骨骼表面多孔洞,仍坚硬;胸腔内里,肝胆成灰。”
说到这里他突然朝着手下呵斥道:“你傻站干什么,记下来啊!”那个小厮急忙拿开捂着鼻子的衣袖,左手手托着书,拿笔就这么记起来。
“好霸烈的毒药!”老提督掏出手帕,揩了一把汗。
“毒药?怎么讲?”
“肝胆脾脏华为灰烬,而皮肤炭化,这说明火是从肚子里烧出来的,迅速烧穿内脏,烧化皮肤;至于骨骼上密布孔洞而不酥脆,说明燃烧时间极短。”说到这里,老提督扶着墙慢慢直起身体,“从体内自燃的有三种,一种是海外的草蚬子,皮肤接触迅速钻进肉里,遇血即燃,但那个燃烧缓慢,烧得骨骼酥脆;还有一种是云荒的血蛊,粘在皮肤上像是骄阳遇雪,血肉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炸裂一通,哪还有发肤留存,最后就剩下一团灰烬。”
“所以这该是那第三种,名叫羽烈的毒药。”老提督面色凝重,停下来盯着许、苏二人。
“羽烈,不是开国之君姬野的帝号吗,怎么成了毒药?”许临州不解。
“这个羽烈说的是一种来自北域青阳国的水草,晒干后研磨成粉给人服下,毒素在全身脉络里来回流动灼烧血管,短时间内压迫心脏加速供血,达到强化肌体的效果,人活着的时候无妨,一旦死去心脏停止供血,毒素沉积,温度瞬间升高而由内而外自燃。我没有见过这种毒药,不过照着情形一推想,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吧。”老提督接过小厮手里记的笔记,扫了几眼,接过小厮手里的毛笔在上面圈圈点点,最终满意地点点头,又打发他回府衙办事去了。
“这是提督的亲戚吗?”许临州漫不经心地发问,“看提督待他的样子不像是对待打下手的仆役。”
“嘿,你说他呀!”老提督笑笑,抽出烟袋点上一口,才慢悠悠地说,“也是个打下手的小娃,不过我看他机灵,就想把我知道的一些皮毛传授给他。虽说是皮毛但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有大用处。人老了没几天日子过了,就总是想把东西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