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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活得久远,我见过不少红衣女鬼,穿红裙红袄红嫁衣红防寒服的都见过。她们不是含冤就是含怨,活着的时候无可奈何,只能希望藉此能够化身为最凶的红衣厉鬼,得以去找仇人索命报复。
看来,这个章来娣就是要变身红衣厉鬼,去找那个什么胡清北报仇的。
城隍导游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子,说了句:“收。”章来娣就被像一阵烟似的被吸入袋中。然后他朝我解释道:“我刚才已经让文武判官把她的尸身先带去收着了,这缕魂魄可得先放在‘收魂袋’里,要不,以后想返生,那可就难了。”
我随即了然:原来给我的第一条人命,就是让这个跳楼的女人还魂。
心中不由一哂:还魂又有何难?完全是个技术活儿而已。
此时黄色猫妖已经昏了过去,软趴趴地瘫在我怀里,我将它放在身边的地上,这才站起身来,拍着身上的土:“你一个城隍,不会‘还魂术’么?”
“啊?”城隍导游抬头一愣,朝着我好一通眨巴眼睛,似乎是把我的问题像牛胃里的青草一般来回消化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问道:“神姐……他们……就没跟您讲解过这补考流程?”
看我大大方方一摇头,城隍导游咧嘴道:“这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事儿。得嘞,现在也不早了,我还是先给您安排住处,您这一路也辛苦。”看我又朝工地大门旁的简易房瞧过去,他又有些得意,“那老爷子这会儿正跟屋里炕上睡觉呢,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他们那保安头头,我也是瞬间搞定。咱哥们儿做事,您就放一百个心。”
我指着自己胳膊上被猫抓出的血口子:“我现在法术失灵,帮我处理一下。”
他挠挠头,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我……我没干过医务工作……学历不行。”
我倒也不在意,就改为指指朝地上的黄猫:“把它也带走。“
城隍玄木须伸脖子瞧了瞧,郑重皱眉说道:“这是个妖。“
我瞥了他一眼:“我以为它刚才说话的时候才是个妖。“
导游玄木须果然是个将职业融入血液的敬业城隍,带着我走出工地之后,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他用手挡在车门上框上,请我坐后排座,他自己一脑袋钻在副驾驶位置,跟司机说:“我领导头一回来咱们京城,咱开慢点儿哈,三环、二环先都兜一圈,长安街、CBD也都转一转,等逛美了,我再跟您说我们去哪儿。”还朝我一回头,“明天是……哦这都过了半夜了,今天就是五一节,咱京城各处的灯都亮了,您这趟来得可真是时候!”
这个玄木须已经是个话痨,尤其此时还满怀着重操旧业的欣喜,再加上开车的也是个热心肠的本地司机,俩人一唱一和,满含着对京城的无比热爱和骄傲,这一圈下来,足足一个半钟头,他俩从股市楼市的涨跌聊到隔壁孩子升学,从世界和平聊到足球保级,就没让我的耳根子清净过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