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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儿的雪臂微微拢上龙的颈项,美眸脉脉情倦,强颜巧笑,嫣然倩兮,却仍是剪不断的珠光两行。
“夫君不知么?情至深处,并非只是笑颜相视。如此喜极而泣,才是浓倦极境。你我近千年浓情辗转,积攒多少喜悦之泪?这洞房花烛夜,最惹人潸然而下。”
雪儿如此多情,他居然忽视了那眸光中的明灭不定,一丝半点言辞上的闪烁。
俯身,大帝口中越发不正经,“即是如此,良宵美景,更不该虚度了。”
雪儿欲迎还拒,又将他推了推,簪首微摇,带动凤冠珠钗作响,娇婉的声音润了心肠,“夫君不以为赘吗?”
他拍额而起,懊而轻笑,“怎就忘了这茬。”
仙棱镜中雪儿黛眉温婉,眸光流转,是他看不厌的一阙芳华。
为她凤冠轻落,为她珠钗细藏,一把玉精梳梳顺了长发如瀑,镜子里软语呢呢喃喃,今夜皆属素笺清欢。
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这圣龙大帝的洞房花烛夜,一时却过的甚是漫长而素寡。
雪儿虽有浓情蜜意,却也有说不尽的情话,道不尽的过去未来。
絮絮又款款,悱恻又绵长。
直至夜半后晌,禁不起红烛时光如此蹉跎虚度,一声龙吟,他倾身,抱起软玉温香,直往榻处走。
“风雅五郎”已无雅,快意而笑,满口浑言,哄着怀中玉人:“雪儿,有话将来细说,浓情日后疏解。今时洞房花烛夜,又非昔日谈情时!岂可白白浪费!哈哈!”
眼看东方翻起浅浅鱼肚白。
凌雪儿不再欲迎还拒,不再欲拒还迎。簪首轻轻倚靠身前。
一身霞披云织衣,尽数轻落。
白羽晶莹,柔韧,楚楚动人。
忽然,他的龙躯猛地一震!
“雪儿,你……”
大帝大惊失色,一双龙眸圆睁,似要凝固结冰!
纤纤玉指轻捂他的唇,珠泪滚滚,已至无法控制,“记住今日的臣妾,这洞房花烛下,虽然不能尽夫妻之礼,却要将些更重要之事托付于你……”
冰寒的雪凰之元灵,若清泉汹涌,连绵不绝,澎湃侵入龙躯。
凌雪儿竟趁他毫无防备之际,镇住了他的元神,使他无法反抗,无法拒绝,将全部凤之元灵悉渡入他的龙躯之内……
一切变故都是从那一夜那样开始的。当时大帝唯一能做的,便是发出一声惊恐的惊呼:“不要……雪儿!为什么……”
因为他从没有料到,他的新婚之夜,会生出这样的变故:爱妻给了他的不是自己的凤体,竟是绝别和灭寂前的托付。
那日之事,是大帝这一生难以言说的恶梦之源和悲痛之源。
大帝无法挥去凌雪儿的温婉和泪水,嘱托和不舍。余悲未消,疼痛不已。竟长臂掩眸,痛哭失声……
“为何?……为何舍我而去,雪儿,究竟你,隐藏了怎样的秘密……才会如此决绝舍身赴死……你可知,为夫日日夜夜,好生好生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