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走,娘家人送你。”施寻慈笑着拉起姚姐姐的手,扶着她上豪华轿。独闇跟在她们脚后边,想开口说点什么,见施寻始终都没看过他,也就住嘴了。
起轿前姚姐姐拉开帘子,不舍地看着独闇,又是分别,独闇难免心生悲切。
施寻把姚姐姐送回夫家再回来,就又是亥时了。群众演员把轿子抬向独闇家,施寻打算改日再去车马铺还。来元常州的这大半个月,她每天都住在王宾家,到那个岔路口时,她就跟演员们分开了。
本来想打个火把的,但想着遍地积雪,想着那日跟独闇从妙智庵回来都能见着路,这次应该也能行,反正路程不远,一刻钟而已。
只是刚刚跟一群人打火把走没发觉,这阵儿一个人了,才发现田间的小路模糊不清,都忘了积雪这几日在慢慢融化。
在这过的这个冬天,基本每天气温都在几度左右。大雪是她刚来那几天连续不断地下,中间消停了几天,这两天在化了。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施寻抱紧双臂,抓紧肩衣,感觉吸进嘴里的都是冰。深更半夜一个人走更是害怕,田野的呼声很甚,让单独走在路上的人心里发毛。她眼睛做贼似地到处瞟,幻想会不会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来。
“哎呀……”自己吓自己,施寻缩了缩肩,将自己抱得更紧。王宾昨日本说的要来接她的,当时大群人在她逞能不让,这下好了,吓死自己吧。
还有那个和尚,我可是在帮你家办事欸,你该不会是你姐姐走后就上了妙智庵,不管别人了吧?
施寻越走越恐慌,心生埋怨起,果然是个没长心的姚广孝,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她要在21世纪玩个夜场,朋友都还要送到她家门口,更别说大北京灯火通明。
正想着,听到有人喊:“施寻?施寻?”
是问句语气,施寻回头,见一少年高举着火把,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坡边有棵歪七扭八的栗子树。
“独闇?”
“是我,你别动。”
独闇从小坡上下来,一路小跑着向她靠近。施寻见真是熟人,危机感没有了,委屈感却是顿时涌来。
独闇一时没看出,担忧道:“你怎么一个人走了?”
“我回王宾家啊!”
“我以为你会随他们一起,一直在家门口等。”
“你等我干什么?我怎么可能去你家住?你家那么大,你又不能留宿,我一个人不害怕啊!”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的问题,世称聪明绝顶的姚广孝居然不行!
“对不起,是我没有想周到。”
“那你还不赶紧带路,这么冷,这么饿!”施寻见他人畜无害的样子更是来气委屈,转身就走。身后有火光,前方路也亮,她的脚步有些快。
独闇被她这通脾气发的莫名其妙,跟在后头没吭声,走了小段路才从袖口摸出一块热乎乎的东西来,小心伸至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