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圆月高悬,放眼望去,四野都是连绵的营帐和月光下的黄沙。
只是今天这夜有点不一样。
已经是寂静的半夜,但是北边像是有雷声轰鸣而来。
陆幼清脸色一沉。
天朗月清,稀云缥缈,不是雷雨,是突袭!
入军半月,终于迎来了交锋。
急促的战鼓几乎是同时在远处传来。
陆幼清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营帐。
“有敌袭!”陆幼清刚赶到营帐,前锋营的阵鼓也响了起来。
元易直接从水桶里翻了起来,陆幼清根本懒得去注意元易那光溜溜的身体,床铺上的四人也是一瞬间弹跳起来,带着眨眼的速度,把衣甲穿好。
前锋营的大鼓捶得震天响地,所有火把在几十个呼吸内就亮满了整个前锋营,所有的前锋营士兵都准备好了。
就连陆幼清看着这么快速度装备整齐的军队也是为之一振,前锋营之于镇北军,果然是最锋利的剑!
“敌袭!揍死他丫的这群畜生!”
不到三千的前锋营列队整齐,所有人都把一直戴在身上的负重沙包一扔,整军都像是脱了巨大的包袱,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出去。
真实的战场陆幼清是经历过的,不过那是用上炮火导弹战甲战机,这种野蛮人真刀真枪拿命来博的古代战场陆幼清还是第一次见。
大片像雷鸣一般的铁骑压来,那份震撼不亚于看到满天压得极低的战机。
通红的火炬撩开半片天,却还是看不清人的长相,一个个黑黑的脑袋罗列在前,前方已有敌袭厮杀,那是北夷人的敢死队。
至少在人头落地,血流成河后,带着不可宽恕仇恨的两边人的血还是一样的红,一样的融。
陆幼清讨厌战争。
更讨厌战争背后的逐利者。
带着锈气的长枪紧握,所有的前锋营都已然冲到了前线。
“陆哥,”元易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陆营,这小子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等会跟着我,你枪法虽好,但是混战肯定施展不开。”
陆幼清那张平静到冷的脸微不可几地裂开一丝寒冰,她在火光中冲他浅浅一笑,然后,像一只猎豹一样,奔腾地冲向战场最薄弱的地方。
不为谁战,只为生死!
陆幼清长枪挑出血花,锈色的红缨枪不断被染红,血色的尖口,不断收割着对面人的生命,一时间,像定海神针一样,稳住了最薄弱的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血气翻腾的包围圈之中,北夷人节节败退,前仆后继的敢死队也感受到这股杀神之气,坚定的信念随着时间慢慢分崩离析。
因为这次,他们惊奇地发现,前锋营所有人的耐力都比之前强了不少。
若说之前能与前锋营一战,现在应招都很艰难,更何况他们是突袭者。
陆幼清挑开对面一个北夷人的披甲,一直用的红缨枪枪头磨损严重,直接连头崩掉。这一下,对面的敢死队眼睛陡然一亮,又升起一股信心,七八人举着大刀全部放弃别的进攻,向着这个杀神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