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站在他身边，象征性地抹着泪，接受着人们的吊唁。
其实也没什么人，除了和顾家有关系的各大企业负责人，顾苒知自己的朋友简直是少得可怜。
良久，见人逐渐少了，沈安和方才大着胆子趴在了顾书渊的肩膀轻笑道：“这下可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了，你那夫人走后，她可算是去陪她那个蠢妈妈了。”
“是啊，”顾书渊终于带上了些许笑意：“现在情儿也长大了，我也算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周苒情在旁捂着嘴笑得可欢：“还是爸爸疼我，我看姐姐讨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起来母女两个死于一件事，也算是天道注定啊。”沈安和笑吟吟说着，哪里还有半点伤心的模样。
顾苒知一怔，忍不住靠近了一点，就听顾书渊摇摇头道：“这就是说顾家活该覆灭了。她那个妈妈也是个傻子，让我受尽屈辱，哪里有你半点招人疼，哎呦来让我亲一个……”
他们在顾苒知的墓前拥吻，已是魂体的顾苒知却气得抖如风中筛糠。
原来……自己的母亲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和自己一样被人下毒害死的？
自己温柔善良的妈妈，就这样被顾书渊害死了？
当年顾书渊不惜改周姓为顾姓入赘顾家，自己的妈妈将一切尽数托付，不曾想顾书渊竟然将这一切视为耻辱？那么自己呢？
姓顾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顾书渊心底的耻辱？
难怪……难怪自己的妹妹姓周……
难怪，顾苒知目眦欲裂，只有这一刻她方才明白，其实她从来都没有被爱过。
从来没有。
顾苒知觉得自己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却是无计可施。
直到一个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
“顾先生。”
现在是个人都要尊称顾书渊一声顾总裁，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眼力见，顾苒知忍不住垂眸看了一眼，却看见一张堪称陌生的脸。
顾书渊咽下好事被扰的愤怒，抬头应承道：“多谢这位先生来小女的葬礼，啊……霍少！您怎么来了？”
霍延琛神色冷峻，看了顾书渊一眼：“顾家千金的葬礼，也是有够简陋。”
顾书渊觉得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位霍延琛贵为天宸集团总裁，身后的背景更是不容小觑。然而这尊大佛是从何而来，顾书渊竟然不得而知。
犹豫良久，顾书渊方才低声道：“家女不识大体辱没先祖，顾某不敢大办。”
他含沙射影说的自然是顾苒知滥交那一次。
顾苒知却是不听这些，只是静静看着霍延琛，这个男人……
她终于想起来了，在自己被周苒情当众泼酒的那一次，似乎是为自己出头帮过自己一次？
可是为什么？
和名声臭不可闻的自己打交道，何必呢？
或许这个人真的只是个好人吧，顾苒知无所谓地想着，反正自己也是个死人了，是是非非分辨地再清楚也没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