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准喝酒了。”梦秋瞪着他,发恨地说。
看着梦秋散乱的头发,肿得桃子般的眼睛,又红又肿的脸,仁杰郑重地点点头。
自那以后,晚上八点后仁杰没回来,梦秋就犯嘀咕,十点就把卧房反锁,抱着手电筒在被窝发抖,床旁放着搭衣服的硬塑料棍子,一有响动,握紧手电,心咚咚直跳,手心后背全是汗。后来几个月,仁杰竟滴酒未沾,也按时回家,梦秋才渐渐恢复正常。但仁杰其他习惯让梦秋越来越不满,越看越有气:吃饭时嘴吧嗒吧嗒直响,还不停发出啊啊满足似的声响。吃完饭也不刷牙、漱口,用舌头舔牙齿。用牙签剔牙时,把嘴里的残渣乱甩一地。喝东西,咽一口就咕噜一声。手指甲、脚趾甲那么长还不剪。耳朵人不催从来不掏。不洗澡,东西从来四处乱扔,不放回原位,拖鞋反着穿,洗脚毛巾也去擦脸。从来也不收拾,而且走到哪董到哪,董完客厅董卧室,董完卧室董厨房。董完沙发董桌子,董完桌子又董床……一放假不是瘫在床上,就是窝在沙发上,也不陪她出去逛。玩实况足球,输了就砸键盘、摔鼠标,键盘鼠标已经换了三四个了。说了多少次了,还是那样。
仁杰埋怨整天在外头吃,哪像个家?梦秋买来几本菜谱学着弄。回家去附近菜市场,那么多菜,看得人眼花心乱,毫无头绪,最终稀里糊涂地买了些就忙往家赶。比仁杰早一个小时下班,她想赶他下班回来做出来,能吃上热乎饭。
又慌、又忙、又乱,梦秋一头的汗,流海都贴头上了,腰也直不起来。米饭蒸的不像样子,粒粒都像刚游完泳出来,浑身湿透。厨房像打了败仗的军队,乱放的锅碗瓢盆、碗筷碟子似散兵游勇,油盐酱醋玩忽职守,滴的滴、漏的漏、撒的撒……
仁杰回来了,只有两个菜弄好了,梦秋有些焦急,也想着他会来厨房帮自己。谁知他瞅了几眼坦然地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饭终于好了,梦秋忙往餐厅端饭。
“好了,吃饭了。”梦秋忙喊。
谁知饭菜全端到了餐桌上,他还没过来,又喊了几声,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电视。他吃得很快,一句话也不说,米饭没吃几口,菜刨了几下,又瘫倒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球赛,也不管她这顿饭是怎么做出来的、累不累、要不要一起收拾。梦秋不觉变了脸,碗筷叮哐作响,仁杰也没有察觉。
仁杰鼾声如雷,本已习惯,今晚却越听越烦。凌晨两点,梦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反复想着:“我为什么要结婚?”假如他稍微细心点,假如他稍微能明白一点,哪怕一个会意的眼神,梦秋也觉得那些压在心头的千言万语便会立刻涌出心头,可是……他结婚后怎么像变了一个人?或者根本就是他的另一面?可不结婚又怎么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