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几根并列的仿木水泥桩,搭在溪流的两旁组成一道仅一米宽的石桥,离水面只有一米多高,下面山石嶙峋,摔下去极容易受伤。
齐冬回过神,赶紧道谢,随后说道:“我在想咱俩会不会是最后到真武庙的人。”
石桥狭窄,两人靠得很近。齐冬额际隐隐见汗。她没有化妆,皮肤闪动着自然健康的光泽,唇瓣如花朵般娇嫩,像山壁间盛开的小野花,在稀薄的阳光下闪动着令人耳目一新的清新娇美。程峰深深吸了口气,手极自然地顺着她的手肘落到了她的手上,握住,似是而非地回答:“当心脚下。”
他握得并不紧,齐冬轻轻一抽便可以拿开。
这一刻齐冬犹豫了。她想,她钓的鱼吞了她的鱼钩,却给了她选择放弃的机会。山路清幽,只有他们两人。她只要拿开自己的手,程峰便会明白她的拒绝;不放手,便给了程峰明确的暗示。
她承认自己有点儿自私。想钓着程峰,又不想太快将两人的关系敲定。
选择题来得太快,让齐冬有些措手不及。
“我家是重庆的。重庆有十八怪,其中一怪是走路比开车快,知道为什么不?”程峰面色如常地打开了话匣子。
“为什么?”齐冬顺着他的话问。目光落在手上,心情因程峰态度的自然变得平静。她自嘲地想,不过是牵着她的手走过这座三四米长的石桥而己,又不是程峰在向自己求婚。做贼果然心虚。
是她太敏感。
多少年前齐冬就为自己打上了顾磊的标签。死心塌地地认为这是她唯一的男人,唯一牵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揉乱过她的头发、紧紧拥抱过她的男人。
她要把自己成功地销出去,就必须打破这层桎梏。尽管她一时转不过弯来。
也许会是程峰,也许会是别的男人。她的手、她的嘴唇、她的拥抱都不会只有顾磊的气息。
齐冬伤感地想起了一部老电影。影片中失去新郎的女人穿着婚纱一直呆在老屋里,一生也没脱下过身上的婚纱,就那样慢慢地变老孤独的死去。
她不要守着对顾磊的念想变成可怕的老屋怪女人,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地回握了程峰一下。
程峰看了她一眼,嘴角漾出笑意,“重庆盘山道多,堵车是家常便饭。走梯坎穿行比绕路上山当然快多了。”
走过石桥,程峰就松了手。仿佛刚才他的举动只是为了带她安全过桥而己。
齐冬瞥去一眼,分明看见程峰眼里的探寻与笑意。她低下了头,像所有害羞的女孩子一样,微微嗔道:“这山看着不高,走着真累。”
说完齐冬就一阵恶寒。她无语地想,自己现在习惯性地在程峰面前装扮纯情天真,将来原形毕露会是什么后果?
程峰却极喜欢她娇嗔的模样,语气更加柔和,“我在重庆长大,爬坡上坎习惯了,这样的山路可难不倒我。要不要再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