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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她好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我都对她这么不耐烦,别人不得欺负死她?
「哎。」
她抬头看我。
「如果我走了,你一个人也能行的吧?毕竟我没出生的时候,你也都是一个人。」
她又呆住了,我翻了个白眼,傻子就是自私,想把我一辈子都拖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一把拉过她的碗拿去洗,东西摔得震天响。
「我可以的。」
她突然说了一句。
「可以个屁。」
我将大门锁上,去了村长家。
他们家正在洗衣服,村里只有他们用有香味儿的洗衣粉,整个院子都是香的。
「啥?你要把你妈也带走?」
我点头:「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不行。」
村长跟我分析了一下,我是个大学生,虽然有人资助学费,但是生活费得我自己去挣。
带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弱智,首先我不能保证可以养活我们母女,其次,我不能保证,她不会出事,不会给我闯祸。
「你忘了你小时候,她放火把咱们村小学都差点给烧了。」
他叹了口气,「孩子,你把外面的世界想得太简单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只要坚持四年,你就彻底和这里划清界限了。」
「我……」
「孩子。」他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我手里,「这是我和周大夫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到学校用。」
我摸了下,里面最起码有一两千了,在这个时代够我几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这我不能收。」
他硬塞到我手里:「拿着吧,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他说的周大夫虽然人品不好,爱喝酒爱赌博,但有时候心情好时也会免费给我点儿药。
没想到他竟然也会给我红包。
从村长家出来,我没有回家,去河边坐了一会儿。
只要我走出去,我就彻底和这里划清界限了,这是从我念书起就一直在等的机会。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过去,我叫过多少人爸爸,看过多少男人在屋里伤害我妈,我被村里的女人追着骂,追着打。
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看到妈妈往外走,我困得眼皮打架,随口问了一句:「上厕所去吗?」
她没有回答,我坐起来想发脾气,却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根麻绳。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她径直朝坡上走去,走到河边那棵桃树下,找了一块石头垫在脚下,然后熟练地将绳子扔过树杈,打了个结。
我就这样看着她踮起脚,将脖子套到了绳子里,然后用力踢开脚下的石头。
她的腿开始剧烈晃动,挣扎。
我就站在她身后,看她孤零零地挂在树上。
村长说得对,我带着她去城里根本就不现实,如果把她放在村里,她会经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那,不如让她就这样了结吧。
我不想救她,如果她死了,我的人生就不会有任何负担了,没有人再可以把我拉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