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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被拉开后,衣衫单薄的男子顺着射进来的日光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温和俊秀的面容。吴瑜单膝触地,半蹲在车门前,扑面而来的一股清新的药香意外有些让她陶醉,迅速回过神来的她,打眼一望眼前那张沉静的面容,心里突然微微一颤,接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出来,拱拳行了一礼,笑吟吟的说道:“郁公子这一路受苦了,师兄得罪,望公子宽恕一二。绣衣卫此次请公子入宫并无恶意,只是宫中有贵人听闻公子在江州的盛名,想请公子入宫,为太后请一次平安脉罢了。家兄误解上意,错将公子掳来,虽然鲁莽,但公子也应知,既已入了京都,便再推脱不得。只是,不知公子可有信物,可容在下展示给您的手下,以示平安?”
“毕竟,声东击西之计虽妙,”吴瑜笑容仍盛,话语里却透出淡淡寒意,她抚了抚额角紧崩的发鬓,曼声道,“但,绣衣卫两个副指挥使却也不是吃素的。”
郁温言静静地看着眼前不施粉黛却仍艳***人的脸庞,不由自主地从她脸上竟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眉宇间闪过些许难以细说的痛楚,只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块装饰用的玉佩递给吴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瑜接过玉佩时不经意间碰到郁温言的手指,感受到冰雪般的凉意,不由一愣,竟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蹲在原地多看了他一眼。
感受到吴瑜带着异色的打量,郁温言也不怵她京都第一女阎王的名号,只抿着许是疲惫而变得苍白的嘴唇,浅浅一笑。那温柔又无奈的模样也不知怎么便触到了吴瑜心里的某一根始终绷紧的弦,她慢慢收起脸上的笑,跳下马车,顺手将玉佩挂到马车檐下的木钉上,寒声道:“怎么,没听见本官的话?还不将郁公子的手铐解了?难不成尔等还想留着进了宫请太后娘娘亲自解不成?”
驾车的两个绣衣卫对视一眼,赶忙自岳霖处取了钥匙,将郁温言身上的手铐解了,心知得罪不起,又低声道了一句抱歉。郁温言揉了揉手腕,摇头示意无碍,只在车帘落下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吴瑜的背影,等马车再度启动时,才僵硬的收回目光。
郁温言仰着脸,表情莫测的看着车顶,这还只是一个吴瑜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既然进了京都,都不该有任何的犹豫软弱,否则这七年的谋划,又有何意义?
他缓缓地吐了口气,伸出手,状似无意的抓住窗框,五指轻动,敲出一串暗号。
从来就没有信物这种东西,那块被吴瑜拿走的玉佩,其实只是一块玉佩而已。真正让埋伏在朱雀大街尽头的杀手们撤退的消息,是郁温言那一串看似伸展手指的动作。他用敲出的数字作为暗号,告诉那些早就部署在京都的部下:无事,勿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