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疾忧,杀了这么多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悔过吗?你难道不怕被枉死的冤魂索命?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曳疾忧,我诅咒你,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
月光洒在她的半边脸上,嘴角痛苦的抽搐,大汗淋漓,梦魇折磨的她身心俱损疲惫不堪。恍然惊醒,摸了摸枕边的剑,惶恐的心才有了片刻的安宁。
原来是梦。
曾经一度在混沌的血光和此起彼伏的哀嚎求饶里寻求安全感,一剑致命的快感带给自己难以想象的愉悦,天大地大,手中的利刃才是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是真的怕了吗?如他或她所言?
从未向此刻这般畏惧生死。
杀手无情。奈何我偏偏对你动了心。
从遇见你那一刻起,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丝倔强,隐忍着家破人亡的悲痛,单薄的肩膀却像一个男人一样背负起家族的责任。你从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多难过,倒下的一瞬间,说不清是什么从身体里抽离……
我曳疾忧曾以生命起誓,护你现世安稳。
……
“所以,司城难,你一定,一定要,等我回去。”她在夜里自语,把脸埋在月色里,卷翘的长羽如蝶翼,一字,一顿。
白昼临近的第一缕光穿透迷雾时,曳疾忧就起身了,习惯了暗夜的眼对于光总是很敏感。
面前的荒林里依旧雾气弥漫,看来不到晌午是不会散了,眼下刻不容缓,得想办法尽快上山去。
“姐姐,你想要上山吗?”小娃娃夙沙堇一清早就兴冲冲的去敲曳疾忧的房门却没人回应,背着药筐没走几步就瞥见曳疾忧对着庑山的方向出神,因着一路连打了四个哈欠,口齿不清的问道。
曳疾忧没有功夫理这丫头。
她不气馁的追问,“你是不是要去找我师父啊?嗯,这个时辰雾太大了你肯定会迷路的,要到正晌午的时候雾散开了,就是最适合上山的时候。”夙沙堇拿着手里的木棍在地上画圈圈,“姐姐,要不是师父让我去西边的山上采药,我就带你上山去见他了。”
“你能过去?”她侧眸打量着小娃娃。
曳疾忧眼里冰冷的寒意让夙沙堇直哆嗦,“能……”。
“收拾东西,带我上山。”
“这……不行啊姐姐,师父可是特意交代了我一定要采了药才能回去的……”,夙沙堇憋红了脸赶忙给曳疾忧解释。
“没有人可以拒绝我。”
曳疾忧头也不回的进了草棚,牵出了自己的马匹潇洒的跨上去,长剑横在腰迹,拽着缰绳绕夙沙堇转了个圈,“还没想好?若还犹豫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你师父。”
“我……我……我带你上山就是……”夙沙堇颤抖着伸出小手搭在曳疾忧的掌心,一用力便被拽上了马背落在曳疾忧的怀里。夙沙堇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身上的杀气能比她重,她的手指凉到了心尖,尽管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去跟她讲话跟她亲近,却徒劳无功。她的心像千年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