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榭儿擎出其中一把,只见那伞盖上写意着幽兰,并不着颜色,只用淡墨浓墨相错,疏朗雅致。随手点缀的几瓣蛱蝶,翩然若舞,似有风拂过,撩动了这株孤傲独绽的墨兰,宛若能嗅得幽芬之气。不由得让人吟起韩愈《幽兰*》中的“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容若细细赏来,遂拿起水榭里随处摆设的笔墨,提笔写下:
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凌波欲去,且为东风住。
忒煞萧疏,怎耐秋如许?还留取,冷香半缕,第一湘江雨。
——《点绛唇?咏风兰》
皇上引着曹寅在水榭中游赏,所到之处无不摆设精致脱俗。皇上大为赞赏,便对曹寅道,“这女子,到底是徐乾学的女儿。只是可惜,竟是个汉家女子。”
“爷,您就打消这个念头吧。”曹寅明了皇上此言之意,又看着皇上颇为遗憾的表情,方笑道。
“这样的女子,失之江湖,未免遗憾。”皇上叹道。
“爷,大选将至,说不定八旗中也有这般女子。”曹寅道。
“唉……若是琬妃不曾变却,朕也不会……”皇上若有所思地深长一叹。
“爷还念着幼时情意……”曹寅低声嗫嚅道。
“其余的,也再没有了。”皇上背手临水,默默阖眸,似是收煞了尚自温存在故事里的雨天,再嗅不出泥层里任何旧往的气味。
齐济格格风尘满面地回到部落。
“格格,您终于回来啦!”族人见之大喜,便跑回大帐中禀告蒙古王。
“格格回来啦!格格回来啦!”齐济所到之处,族人无不惊喜大呼。
齐济虽为女身,却追随蒙古王臧茨和一众部将东征西战多年,立下了赫赫战功,为土尔扈特族消灭了众多敌军,保族人安宁,整个部落对她极为恭敬,几欲奉为神人。
此次抗击清军虽兵败惨归,但族人更为担心的却是齐济格格的安危,听闻她被清军副将俘虏,全族顿时陷入悲伤之中,此番见齐济独自一人安然回来,皆是大喜过望,一扫了几日战败的阴霾。
“报……启禀臧茨王,齐济格格安然回营。”一兵士入帐报告。
“啊!是齐济!我的齐济回来了。”臧茨王亦是身负重伤,忙支撑着站了起来,由族人扶着踉跄往外趋去。
齐济不一会便走至大帐前,臧茨王见她形容消瘦、满身伤痕,顿时老泪纵横,不能自已。齐济见父亲憔悴不似当初骁勇,脚上一瘸一拐,亦是清泪如注。
齐济搀扶着父亲回到帐中,依偎在父亲怀里啜泣。臧茨爱抚着女儿,面色凝重,并无族人那般喜悦,过了一会,他终于叹道,“齐济,阿玛对不住你啊……”
“怎么了?阿玛,发生什么事了吗?”齐济一惊,睁大眼睛望着早已鬓发苍苍的老父亲。
“哎……齐济……阿玛老了,族人安危要紧……希望你不要责怪阿玛……就当为了土尔扈特族,做点牺牲……全族上下,都会感激不尽,阿玛给你跪下了。”臧茨支撑着残病的身子,正要跪在齐济面前,齐济连忙扶起,惊道,“阿玛,到底所谓何事?什么为了族人安危,什么全族上下感激不尽,什么大事要阿玛下跪?阿玛,你倒是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