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电话！”墨玉把手机递给我，皱了皱秀气的小眉毛。先是亚萌、然后是张升、现在是我，三个大人都不正常，墨玉一定是有疑惑的，呆会儿得好好和她说说。
电话是陌生的，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墨香！”他的声音向来这样果断，不拖泥带水，即便是八年前，我觉得最温馨的时刻，都是这样的。
我在听见他声音的那刻就把电话挪远了，我要挂断电话！甘熠却像早就洞察了我的想法：“你朋友张升……”
上午才见一面，下午就查到了我和张升的关系。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样早已洞察了墨玉。我保持沉默，但毫无疑问，他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荡起了涟漪。
“妈……”墨玉在叫我，惊得我连忙捂住手机的话筒，向墨玉示意这是个重要电话。以往也经常接一些客户的电话，墨玉和我有了一定的默契。
甘熠的故作停顿得不到我的回应之后，只能往下说：“墨香，你朋友张升，明天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我双拳握紧，联想起张升傍晚接的那个电话，脑袋忽然轰的一声响，石破天惊。
“甘熠，你卑鄙！”我低吼。
那边显得很开心：“你不是一早就知道？该不会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吧？”
当然不会忘，那是我的耻辱！而更大的耻辱是，我爱上了你！这样的耻辱，此刻我只想全都抛弃。
“还是那个条件！”甘熠紧接着说出口：“明天之后，一切都完了。张升是个不错的男人，但他认识你。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甘熠，你为什么不去死？”我把阳台的玻璃门拉上，歇斯底里。
“你还在，我怎么舍得？”甘熠不再和我耍嘴皮子，直接报了个地址，然后说，十一点之前必须到。
我面临的问题是这样的艰巨，怎么选择？
替墨玉洗澡都是漫不经心的，给她讲故事，也是十句错了八句。好容易把她哄睡着，将灯拧暗，坐在黑暗里，听着墨玉均匀的呼吸。
我回想起的一切，都是张升对我的好，甚至是，在我答应他求婚后，独自躲在洗手间里，掐破手心时，他依然体贴的不问我一句话，直接和我说分手；甚至在提分手之后，仍然愿意照顾我。尽管我拒绝了，他依然找了一个愿意照顾我和墨玉的老婆，让亚萌来照顾墨玉。
这样的好人，我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法庭？眼睁睁的看着他败诉，一生完蛋？
可是，我的这一生，又该怎么办？
眼泪什么时候下来的，我都不知道。这八年来，我一直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也一直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潜意识里，我以为，我就是这样的坚强了。可为什么，还是那么轻易就被甘熠撕开，那么轻易就被他击碎？
十点半，经过了激烈的斗争之后，我换了衣服出门。墨玉的作息很规律，九点半至十点间入睡，早上六点半起床，一觉到天亮。所以，我想，我快去快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