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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时候淘气,揭开过蚂蚁窝的人都知道,搅开一层土后,乳白色的蚂蚁蛋就密密麻麻的出现了一层。
如果有过这样的经历,我猜也就不难联想到我眼前的场景。
这死倒儿的密度,简直烦了让人看了一眼就想吐的地步。
“我,操了……这他妈是哪个镇子被水冲了?这也太多了……”马大胆在我身后诧异的说道,“海子,你猜咱俩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我心说我哪知道,不过就算是幻觉也太他妈真实了,那密密麻麻的浮尸简直就是一个挤着一个从一个方向向着另一个方向推了过去。
浮尸撞击着船侧的甲板,像有什么东西顶着船身一样,使这不算大的船身直摇晃。
我心中直说这下子算是完了,因为我很快就想起了刚刚我给马大胆讲的那故事。
八成我们俩现在遇到的,和百十年前,那位刘宝坤老爷子遇到的事是一码子,当年那老爷子说到底也是有道行的,可还是舍弃了一个女儿和自己的性命,方才保住了剩下的一双儿女。
想到这,我脑子里突然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浑身打了个冷颤,接着我转头就看向了马大胆。
马大胆似乎也想到了,我们俩几乎是同时默契的转过了头,两双求生心切的眼神就在那个瞬间交织在了一起,仅仅是那一个瞬间,仿佛世界的运转都缓慢了几百倍。
我和马大胆什么都没说,但是仅仅是那一道眼神,我们俩人的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想起当年刘宝坤老爷子把女儿扔江里的动作,那叫做活人祭,等于说是用一命换几命。
而我和马大胆同时想到的,也是这回事。
现在这船上只有我和马大胆两个人,或许其中一个把另一个丢进水里,剩下的才有活的希望。
我瞄了一眼身材魁梧的马大胆,心说操蛋,这家伙整个儿比我壮出了一圈,老子这下子死定了!
我怔怔的看着马大胆,手中只抓着一只煤油灯,但马大胆真要是敢扑过来,这煤油灯狗屁作用都没有呀!
马大胆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脸色很不好的笑了笑:“曲海……你说……”
这傻逼非把尾音儿拉的死长死长的,就像在故意吊我胃口一样,我咽了口吐沫才听他说出了下一句。
“你说这死倒儿都是从哪里来的?”他竟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听着一愣,他继续道,“该不是他妈大水冲了坟圈子,把谁家祖坟堆都给淹了吧!”
马大胆说完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我听出来这家伙是想幽默一下,缓和一些气氛。
可现在的情形,你马大胆就是即兴给曲爷表演一段十八摸,我也笑不出来呀,反而更觉得瘆的慌。
我僵硬的挑了挑嘴角,算是笑了。但还是十分警惕着马大胆,谁知道这厮刚刚的举动不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趁机给我撇江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