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响指,鹿仙台却觉得双耳如同被惊雷震彻,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不仅仅是她,四周的弟子也许也看出了异常之处,有些人半个身子已经踏入碑林,转身却分毫不能动了。
那个男人,操控了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的……“炁”!
众人惊恐的脸、凌空的双腿,都在刹那间被定格在了空中。
就仿佛被削铁如泥的利刃切割,伴随着“砰砰”数声巨响,血花飞溅,他们的身躯在空中被干脆利索地斩成数段,再落地已是血淋淋的肉块,鹿仙台怔怔地抹了一把脸上飞溅的血,四周是同龄弟子窜逃和尖锐的哭喊,荒原上的风如同追逐的怒兽。
“不……大家不要踏入碑林!”完全是下意识地喊出这句话,下一刻,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手便将鹿仙台掐着脖子轻轻松松拎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鹿仙台甚至连半声呼救都不曾出口,便被男人兜头扣上了篆刻梵文的龟甲,在刹那间,她感觉四肢顿麻,整个人就像是傀儡木偶一般。
她眼睁睁地看着碑林的石块慢慢浮现出人脸,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众人扑来,抬脚落脚,一个活生生的人便碾成了肉泥。
“妖人放肆!”
倏忽间,荒原上飞来一道白练,托着一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那人虽身形绰约清癯,出手却果决,绸子在他手中如淬利刃软剑,竟然将那些石碑成型的妖物缠绕困住。
法阵静止了。
道人身穿立襟圆领烟灰大氅,生的极是白净,一双笑眼细细长长,却并不显得妖冶,仿佛山中得道的白狐,“不知足下为何冒我纯阳之名,杀人掠地?”
那阴柔男子已从方才被插手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站在一地血腥中阴恻恻笑了,“你又是谁?”
“贫道詹秋水。”
“哦?我不认识。区区纯阳一个小辈,你还配不上我回答。”
鹿仙台忽然间感受到了来自后背的杀意。
也许只是一阵风过,或许更短,所有的石碑人均被一举击杀,那看似坚不可破的石阵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残垣废墟。她瞠目结舌地望过去,却只见女子修长秀美的手,将剑收入鞘中。
好强。强到任何形容都是多余的。
“再加上一个我呢?”
挟持着自己的男人神色愈加阴沉,笑意却在不觉间收敛起来了,“两位有这同我缠斗的功夫,还是细想想怎么处理这些尸体吧,到底是死在纯阳宫的地界。”
说完,他袍袖一挥,携着鹿仙台便逃了!
“你——”
“你什么你?”那人浑身上下森冷无比,简直比旷野的风更令人生寒,“原本不打算收徒的,算你气运好。”
“谁要当你徒弟啊?!”鹿仙台隐隐约约知道这家伙绝非善类,一定是在自己身上施加了某种手段,连方才那位出剑如闪的高手都看不出来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