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回了礼，又示意蘅芜端了大漆钿螺盘来，将上头的吉祥物件一一发给几人。
顾晏接过红封的时候，抬头望了眼陆菀又很快低下头去。
屋内众主子正谈得热闹，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陆菀向外望去，原是顾千衍带着林葭玥也到了福鹤堂。
林葭玥身上穿的正是她那件浅珊瑚色锦边绣银罗裙。那罗裙颜色雅致，搭配的首饰也俱都以浅淡素净为主，虽显清雅，但与林葭玥的年纪并不相衬。
孩子们虽然年幼，但生于公侯富贵之家不比寻常百姓，七八岁上就已经知事，见他二人过来便一个两个都不再言语。
林葭玥也不理会因她冷下的场面，大方走到顾老夫人面前温顺陪笑。顾千衍似乎也有意让她多与老太太亲近，便坐在跟前陪着。
不耐看这二人行径，陆菀带着蘅芷蘅芜退到门边，静静赏玩老太太房中花草。
“嫂嫂。”
陆菀抬头，见顾晏站在自己身边，她略略一笑把身边位置让了出来。
顾晏在离她身边一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端庄明媚，星眸若嗔的女子，顾晏只觉浑身血脉都灼热起来，那股激荡汹涌澎湃，激得他双手微微颤抖。
只是他向来克制，骨血中流淌的兴奋之意都被压在心底，只浅浅化作缠绵在舌尖的两字。
“嫂嫂……”
陆菀微笑着点头，举止间带着明显的疏离。
顾晏也不在意，他移开视线不再盯着陆菀，只是声音中仍带着几不可查的喑哑：“弟弟今岁及冠也该取表字了，这几日刚想到予迟二字，不知嫂嫂觉得如何？”
陆菀一愣，不明白顾晏怎么会同她提起这个。
“予迟？”
她轻声重复，顾晏心头一震，随即露出个极其克制的笑容。
“二弟同我夫人在谈些什么？”
顾千衍不知何时走到二人身边，他低头审视顾晏，心中暗忖对方变化颇多。
当年离府，顾晏不过十二三岁，虽少年老成但远没有这般气度。
他今日身穿紫金团花箭袖外袍，脚蹬湘色朝靴，黑发用银簪绾成，整个人显得异常利落英俊。只是肤色过于苍白，人也略显清瘦。虽乍看之下有种温润如玉的文雅书卷气，可顾千衍却在他那双如墨黑眸中，看出几分野心同莫名狂热。
“你面色赤红，是身有不适？”
顾千衍眉尾微挑，神色淡漠。
顾晏微微躬身：“劳兄长挂心，弟弟无碍，只是屋中人多冗杂弟弟来这处透透气。”
二人语气平和一副兄友弟恭模样，陆菀却忽然想到若顾千衍未归，这城阳侯的身份势必要落在顾晏身上，只如今却绝无可能了。
一想到日后府中兴许会闹出兄弟阋墙的戏码，她便觉有几分无味。
“相公同小叔先聊，我去助母亲摆饭。”
陆菀无心同他们寒暄，便领着乳母丫鬟去了内堂。顾老夫人同顾母以及林葭玥在屋中，顾母看着林葭玥身上的衣裙又气又急。她祖上乃武将出身，自小也甚少学什么规矩礼教，还是嫁进侯府后方养了一段性子，倒不如顾老夫人同陆菀那般沉得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