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罪孽。”方丈说完便带头念经，企图转移注意力，但大家都知这是徒劳，疼痛只能硬生生熬过去。顾醉眠不忍看此情形，她想到了那次九华派招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朝堂自是管不到人人的安危，齐国每一个人都是齐国之人，但并非人人都是启帝的子民。但顾醉眠也并不同情那些和尚，这事站在谁的角度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道，只是罪有应得也不假。
“顾醒，走吧。”净萧何牵着她离开了，如今夜半，他们只得连夜赶路去姑苏城内找一酒家歇息。
这一路夜愈发的黑，前方好似没有尽头，顾醉眠眼神定在前方就连净萧何叫她也未曾听到。
“顾醒。”
“啊。”顾醉眠略带歉意地看着净萧何。
“如果夜路不好走，那就更要专心。”
“师兄，我只是在想，都说我佛慈悲，可佛好像庇佑不了他的信徒。”顾醉眠心里有事，语气不似平日恬淡，现在增添了几分深沉。
说话间两人停下马来，净萧何细细端详着顾醉眠想从她眼里看些什么，自从那日招安后，他总觉得顾醉眠心性没有从前纯净，眼里，口中都好似她经历了什么大事一般，但他在她面前向来嘴拙，想到这净萧何只说了心中关于佛的看法：“信佛之人，拜的是佛求的却是自己。”
“那师兄信佛吗？”
“我只信自己，我所求若能如愿，我自当谢让我如愿之人，与佛何关。” 不知为何净萧何说这话时凝视着顾醉眠，眼神很是虔诚。
“上路吧。”顾醉眠并未多想，净萧何见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果真嘴拙。
光阴倏然而逝，转眼便至姑苏城门，落脚之时残月照空，离天泛白还有两个时辰，夏季凉风叫人舒服，一路骑马反倒不累。净萧何拿出一块令牌，守城士兵就直接让他们进去了，若是常人须要出示户籍和路引。
真是来的不巧，两人寻遍姑苏竟没找到一处有空房的酒家，踌躇之际只见一跛脚老伯指着东边小巷，说往里走最深处有一客栈，不过往来江湖人众多，顾醉眠二人相识一眼，便感谢老伯后决定前往。
“悦来客栈，名字像是黑店。”顾醉眠虽这样说着但还是大步走进，瞧瞧再说，眼下已无其他选择。
净萧何环顾四周，只觉漆黑，这小巷除开悦来客栈门前有两个灯笼亮着，其余地方皆归于黑暗，是不是黑店还有待商榷，但一定不简单，因此心中多留了个心眼。
两人刚在走进来就有一位白净小二招呼：“二位来点啥。”
净萧何想着顾醉眠鲜少离开九华派，亦没出过远门，刚想开口就听顾醉眠老道地点菜：“两碗白面加一壶茶即可，另外两匹马烦请好生照料。”
“行，二位先坐下，稍等片刻。”
顾醉眠也没想那么多就开口了，前世她一人独自闯荡江湖两年，对于江湖规矩了如指掌，倒是忘记今生她从未出过远门，这样的行为不应是她能做出来的，顾醉眠眼珠一转就说：“师姐爱看话本子，这都是从那里得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