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手陡然一僵，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是了，燕屹说还不会宠幸萧宝宝，可没说不会宠幸旁人，皇帝嘛，迟早的。
“还有两位娘娘呢？”
“都和皇上吃过饭，倒是没留宿。”
没留宿大约是为了给萧宝宝面子，都吃过饭是想雨露均沾，倒是很周全。
姜婳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忽而想起来很多年前燕屹曾和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只是时间隔得太久，有些像是做梦。
也或许真的是做梦吧，即便不是，也和现在的她没什么关系，就像她眼前的这双手，曾经柔弱无骨，细腻如玉的纤纤素手，经过一年牢狱之灾，三年宫规磋磨，已经长满老茧，丑得不忍直视。
鲜明地区分开了贵女姜氏和宫婢姜婳。
她指尖不自觉蜷缩了起来，有些空茫地想，这样的手如果出了宫，应该足够养活她那一家人吧。
也挺好的。
身上忽然笼罩了一层阴影，姜婳一颤，骤然抬头，入眼的是燕屹冷漠的脸。
“大好了？”
姜婳连忙起身行礼，一只手伸到了她眼前，可她看了又看，却抬不起手来去握。
燕屹之前的话仍旧针一样扎在她心口。
可燕屹对上她素来不体贴，见她迟迟不动弹，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自顾自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后背抵上了柱子，面前人看过来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物件。
“清减了许多。”
姜婳垂下眼睛不想开口。
燕屹却十分刻薄：“病了一场，哑巴了？”
姜婳这才不得不说话：“……不曾。”
“那就好……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
姜婳心里窜起一股火来，她冷冷直视过去：“奴婢不过是失足，不知道该得到什么教训。”
“嘴硬？”燕屹脸色发青，“看来你是想让朕亲自出手教训你。”
姜婳抿了下嘴唇，眼底倔强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上一次燕屹这么说的时候，远在滇南的姜家人饿了足有三天。
她垂下头：“奴婢不敢。”
“最好是。”
燕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甩袖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姜婳静立许久，还是压下所有情绪跟了上去，她既然病好了，再不情愿也还是要销假回去伺候的。
蔡添喜一见她回来，善意地笑起来，只是却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姜婳姑娘大好了？”
姜婳微微弯腰算是见礼，只是被蔡添喜避开了——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的人，对方不敢拿乔。
“姑娘不在，咱家这身老骨头，可是要撑不住了。”
“公公说笑了，这乾元宫没有您老才是要撑不住呢。”
两人互相吹捧两句，看似热络，可姜婳却隐隐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燕屹已经进了殿，她也不好再耽搁。
她对蔡添喜点点头，算是道别，进殿后却连燕屹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明明是他发作在先，现在不理人的也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