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松一开始时,还和秦四海聊上几句,后来见她和秦昊都忙于工作,也就不再吭声。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下了国道,拐上崎岖的山道,两旁都是望不到头的森林。
秦四海收了电脑,托腮看着窗外。
已是秋天,高大的乔木颜色变得缤纷起来,道旁森林大片大片的绿色中夹杂着深深浅浅的黄,还有红色参杂其中,落日余晖透过林子,斑斑驳驳的洒在山道上。
司机很有经验,将车子开得稳稳的,秦四海落了车窗,想要呼吸一口这山里的空气。
山间微风带着凛冽而又清甜的味道,清清凉凉直达肺部,和城市中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各种工业废气的空气格外不同。秦四海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
她很想感叹下这风景,她回头看看,胡家磊低头睡得正沉,刘国松也昏昏欲睡。她张了张嘴,将已经涌到嘴边的感叹,咽了回去。
“风景很美?”坐在副驾的秦昊头也没回,开口问她。
“嗯。”秦四海抿了抿唇,看着窗外,唇角上扬。
秦昊收了平板,从后视镜中看着她。
到达 17 号林班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半。
每个林班都设有护林站,四五排木屋子,一排三间小屋。早些年间,伐木工人居住在这里,后来机器作业,需要的工人数量锐减,再加上后来交通便利,可以返家居住,木屋就逐渐空置。
如今,17 号林班只有两个守林人常住这里。
秦四海下了车,仰头看去,一颗颗松树笔直的直冲向天空,估摸着至少有 20 多米高。
松树对土壤条件要求不高,是最常见的速生林种,从高度和胸径来看,17 号林班这一大片松树林已经是成熟林,可以进行采伐了。这意味着企业一接手,立马就能产生效益。
秦四海心里有底,她看了看四周,连绵森林,遮天蔽日,看不到远处的林种。
守林人听到汽车声音,赶出来迎接,老远就大嗓门的喊道,“李总说过你们今天要来,我们等了一天,总算等到了。”
老林,小林,两个守林人是父子。一行人自我介绍了下,在这天高地阔的地方,每个人心情都颇为放松。
小林戴着防风帽,防晒口罩将脸部和脖子遮得严严实实,举着手机支架正在直播,向钢筋水泥都市里奔忙的人们,展示林场枯燥、单调却又让人向往的生活。父亲长年巡山,日晒雨淋,皮肤粗糙黝黑,伸出手来虎口都皲裂着。秦昊伸手握住他粗粝的手掌,问他,“老林,你在林场呆了多少年了?”
老林搓了搓自己耳朵,“我在林场长大的,我父亲那辈就是守林人了。只是那时候,这片林场还没用来发展经济。”
秦昊点点头,“四五十年了,不容易。这片林场你都摸熟了吧?”
老林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神色,“这个林班,有些什么树,长了多少年了,长得好不好,”他指了指自己脑袋,“全在我这里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