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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以及其囊括的父母-儿女二元关系,不过是人类历史上存在时间还不到一万年的基本组织结构。后工业化社会,这一基本组织结构所引发的老龄化问题对社会造成巨大冲击,为了维系社会的健康运行,我们必须选择主动生育由国家扶养的新一代公民。
经过心理学实验,特殊定制的教育体系和社会化扶养员这一职业的引入能够保证非自然生育婴儿的健康心理发育,前期项目中,99.8%的非自然生育公民都能在成年后无缝融入社会......
李默想,人类或许不需要父母,但一定需要一个掏出真心去爱的人,这个人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爱人,对于天生没有亲人,还没来得及找到爱人的人来说,那个人就是在生命中陪伴他最长时间的,向他展示过温暖的人。
想到这里,一股奇妙的暖流从心底涌出,连揪住心脏的绝望都退却了几分。
死寂般的沉默,啜泣声,脚步声,计数器滴答滴答的响声......过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世纪,医生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稳定下来了,你们先去外面休息下吧。”
在医生严厉的目光下,李默扼住了喉咙里的欢呼声,而与此同时,激动的杜向晚掐肿了他的胳膊。
他们一行人在学校老师的指引下,在医院外的某间咖啡店里落座,等候专车接他们回学校。
扶养员预计还要在医院里修养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们不可能等到扶养员出院再回去上学。
如果年龄还没满12岁,按照规章制度,他们一行人会被重新指派给一位新的扶养员,但他们中最小的杜向晚也14岁了,所以他们必须要习惯没有扶养员的学校生活。
这套扶养员制度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扶养员因为突发事故无法履行职责的情况。对于半大的少年来说,扶养员的缺席被视为一种遗憾但可以接受的现象,毕竟在以前那个时代,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父母陪伴到成年。
在等候饮料和零食的时候,扶养员的父母也走进了这间咖啡厅,他们四下打量,很快就瞅到了少年们落座的那一桌,径直朝这桌走了过来,坐到了少年们的对面。
气氛有些尴尬,从年龄和与扶养员建立的关系来看,少年们简直就像是这对老人的孙子和孙女,但情况毕竟有所不同。
老人们肯定想说些什么,但和这群新人类打交道对守旧的他们来说有一种心理压力。(任何在我35岁之后诞生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要遭天谴的——道格拉斯·亚当斯)
李默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扶养员对他说过的有关她家庭的信息。
“......扶养员以前对我说过,她出生前家里很贫穷,是真的吗?”
老人们被李默没由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他们正在酝酿“你们好”这三个字),杜向晚狠狠地掐了李默一下(你是社交牛逼症患者吗?杜向晚小声说了一句),无论如何,虽然开头有些突兀,谈话的契机总算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