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罢了。
云呦呦上前,伸手轻轻抚摸君卿腹部的伤口,那里渗出的鲜血气味扑鼻,在薰着香炉的乾清宫里血腥气更加浓郁。
“君卿可是一国之主,受了伤为何不传太医哇。”
他从脸上挤出一个沉重的微笑,想了想。
“旁人都有侍女有子嗣,再不济也有父母,而我只有自己,所以即便是受了伤也无人可倾诉,更无人可挂念。”
云呦呦跪坐在君卿面前,突然心口发紧,她软糯的小手捂在胸前。
奇怪呀……
是不是在人间太久了?怎么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呢……
两人四目相对,云呦呦询问。
“君卿受伤一定非同小可,你疼不疼?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君卿摇头,吃力地回答。
“我没有什么想吃的。”
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君卿没说一句话便大汗淋漓,身上的内衬很快便湿透了。
过多的水分对伤口不利这点道理云呦呦还是清楚的,她忙跑到水盆前面想要为他清洗。
可四处摸索了好久也找不出一块像样的帕子。
无奈之下只好从身上扯开一块布料,跑到有水的地方将布料沾湿,帮着君卿擦拭。
因是一国之君,举国之力都在他一人身上,陛下受伤之事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云呦呦帮他擦拭完额头上的汗珠,为他将内衬撑开一点点朝着里面吹气,希望他能够稍微凉爽一些。
彼时的君卿身上气若游丝,最终滑到榻上侧卧了下来,头枕着胳膊,目光温柔而又如炬。
“你为什么不怕我?”
云呦呦一边为他身上吹气,一边软糯糯地回答。
“因为君卿对呦呦好呀,对呦呦好的人呦呦为什么要怕?”
言语之间,他的思绪迷离,但还能支支吾吾发出一些感慨。
“我是一国之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都畏惧我,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察言观色,唯独你……你从一开始出现在我眼前,便直呼我的名讳,即便那时你并不知我是谁……”
云呦呦一脸认真帮忙吹气,所以君卿说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等他在自己的头顶停止聒噪,云呦呦才立刻抬起头来。
“君卿!君卿……”
被呼唤了名字的君卿猛然从榻上惊醒,撑起半个身子见眼前唯独云呦呦一人。
“呦呦……”
云呦呦立刻上前,还未说话那君卿便虚弱地晕倒在她的怀中。
殿内是龙涎香的味道,他的身上则是阵阵药膏与血腥气,云呦呦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他放好,捧着胖嘟嘟的脸颊打量着昏昏欲睡的君卿。
他面色苍白,与平日里英姿飒爽的模样大不相同。
奇怪……
明明是万人之上的储君,怎么竟然活得还不如一个下人自在。
望着这样的君卿,云呦呦着实有些心疼,想到了从前生病时在榻前侍奉左右的父君大约也是如此,望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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