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外挪的脚步一顿，颤巍巍抬起头来，像活见鬼似的扭头就跑，可这地方就这么大，能往哪里去呢？片刻后，他坐在院子里唯一的那把破椅子上，眼神呆滞，又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喜的抬起头来冲我喊，[小沈总，你没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杨国栋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激动和高兴，可惜。
[沈玫死了]，我打断他，[她的死就有你的一份参与!]他清明起来，了然的点点头，说[是我对不起沈家。
]可对不起没用，他承认对不起就能让沈玫活过来吗？有人按住了我伸向杨国栋脖子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杨晓天从包里拿出本子问，[杨叔，您还记得当初您把资料都卖给了谁吗？][很多人，当时我太缺钱了，谁给钱我就卖给谁。
]我听到身边朋友咬牙的声音，看吧，他确实可恨。
离开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躲在屋子里的小小身影，还是忍不住冲杨国栋喊了一句[你该死！]他点点头，可我依然不解恨，我问他，[你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吗？]，不等他接话，我又开口[为了挣钱赌博，他偷渡去了缅甸，死了，被人活生生折磨死的。
]看着他眼里微弱的希望一点点湮灭，我才转过身和朋友离开。
[他说的这几个人，估计都是一些小喽啰，真正背后的人才不会亲自下场。
]杨晓天翻着笔记本凑到我身边。
我当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不然杨国栋也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我拿出了一个贴满幼稚贴纸的日记，扉页上五个清秀的大字《我的小茉莉》。
是17年沈玫死后的第三天寄到我手中的。
随手翻开一页。
[2003年6月17日，天气阴我和小茉莉没有妈妈了，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任我怎么哭喊也不会抬手摸我了。
小茉莉哭的鼻血到处都是，可爸爸只是机械地拿着手帕去擦，没有去哄妹妹。
我好像应该长大了。
][随歆，随心，看的出来，给你起名字的人很爱你。
]周霖曾经对我这么说过。
是啊，我的两个名字都是这个爱我的人起的，她入了地狱，却偏偏妄想着把我托举到天堂。
我在周霖身边到如今快有四年，他从不要求我做什么，而我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打扰他的工作。
许是看着周霖和我的关系算是牢固，好几次有他的下属打听我的喜好，把礼物送到学校去，要我“吹点枕边风”。
我带着礼物回去，一件不落地让人搬进周霖的书房里，他从电脑后面探出头，[送你的你收着就是了]，随机又莞尔一笑，[他们倒是揣度的对，你在我这里，永远有话语权。
]我当时白了他一眼，说[我一个搞生物的，不了解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可别把我卷进去。
]然后目不斜视的出了门。
